不得不說，圍棋的棋子一顆顆撿起來是真的要命，因為地上還有一些彆的垃圾的緣故，也不能掃起來。

季星燃打來一盆水，把棋子放進水裡淘洗。

路也就在旁邊收拾彆的器材，兩個人乾起活兒來會快很多。

中午的時候，季星燃和路也一起去了食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誌願者的緣故，福利院今天的菜是雞腿和燴菜，每個人拿了餐盤排隊。

季星燃和路也坐到了一個角落裡。

麵前的男孩蒼白瘦弱，季星燃聯想到那幾個男生說的話，看起來路也經常吃不飽飯。

他一伸筷子，把自己餐盤裡的雞腿夾給了路也：“多吃點。”

路也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遲疑道：“我有。”

“正長身體呢，多吃一個長得快，”季星燃笑了笑：“而且你不是餓了嗎？”

路也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出口，但是猶豫了一陣，才道了一聲：“……謝謝。”

福利院其實很少會給他們吃雞腿，一個月也隻有那麼兩三次，而且路也更是經常會被彆人搶走，他也不怕他們，對方搶他的東西，他就把一盤子的飯扣到他們頭上，看著那些人氣急敗壞地來打他的模樣。

院長和老師不止一次地跟他們說過，隻要有好心人願意收養他們，他們就能頓頓吃雞腿，乖巧、優秀又漂亮的孩子往往會被很快選走。

那麼剩下的這些，就是沒人要的。

他覺得他們很像街邊的那群流浪狗，為了一點點食物搶得不可開交，互相撕咬。

他自己也是沒人要的流浪狗。

被撿回去又扔掉的流浪狗。

不同的是，他連續兩次，被同一個人給了骨頭。

看著他身上的誌願者服裝，路也隻覺得那抹紅刺眼，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是不是也不會再踏足這個地方？

鬼使神差地，路也開口道：“你還會來嗎？”

路也已經在儘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了，抬頭看向他，蒼□□致的五官看上去更惹人憐愛。

“我……”季星燃有一瞬間的猶豫，但還是說了實話：“這是最後一次誌願活動了。”

路也嗯了一聲，重新低下頭去吃飯。

筷子戳在白色的米飯上。

和他設想的重合，果然，自己隻是他隨心想到就來逗一逗的狗而已。

季星燃看著他這幅樣子，心裡也有點難過，可是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再來，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也不敢胡亂向路也承諾。

—

結束誌願的時候是下午四點，要各自拿著自己的活動記錄表去找福利院的負責老師蓋章。

季星燃帶著表過去的時候，負責的還是那位高老師，她很負責，會認真地查看每一位同學的記錄和感悟，然後簽下自己的名字，再把需要的章蓋好。

辦公桌上放著一大堆資料，季星燃瞟了一眼，是一些孩子的基本信息。

第一頁上就是路也。

生日那一欄，寫著5月17日。

季星燃默默把這個日期記在了心裡。

他記得在原書的世界裡，路也的“生日”概念十分模糊，他從小到大都幾乎沒有過過生日，因為根本沒有人給他過。

福利院裡那麼多孩子，要是每一個都過一次恐怕一年到頭都要在過生日了。

在路也初中的時候，班裡有一位非常受歡迎的同學過生日，他就像小王子一樣眾星捧月，對人也很大方，邀請了全班同學去他的生日宴。

也分給了路也一塊蛋糕。

那是他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可是還沒等他享用儘這份美味，就聽到有一些同學陰陽怪氣道：“你為什麼要給他蛋糕啊，他那種人根本就不配跟你玩。”

小王子揚了揚高傲的下巴：“我又不差這一塊蛋糕，今天是我生日，我們小區門口的狗都要有罐頭。”

“他應該也沒過過生日吧，我覺得挺可憐的。”

“就當做一件好事算啦。”

路也就在他們不遠處的卡座裡，聽著對方肆無忌憚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