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劃動笨拙的軸輪緩緩前行，路垚停下腳步，看著火車慢步而過的動作逐漸加快。跟在後麵的喬楚生也站定了，隨他一同看向鐵軌上嘎吱作響的車輪，他們離得這樣進，即使在火車粗重的呼嘯聲中，路垚的聲音也清晰傳入喬楚生耳朵裡。

“俄國作家托爾斯泰有一部絕世巨著《安娜·卡列寧》，講的是一個俄國貴族婦女為追隨真誠愛情而付出生命的故事。你知道嗎？安娜和情人沃倫斯基相遇的地點就是火車站，那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對方，卻已經有一件事情把他們聯係在了一起——一樁命案：有一個鐵路工人被火車軋死了。這可怕的死亡就成為他們愛情的象征，最後安娜也投身在火車輪底，那火焰一般真誠與熱情之愛，最終在死亡裡得到閉環。”

路垚轉頭拍落喬楚生抓住自己小臂的手，“你放心，這裡不是俄國，我也不是安娜。”

然後他離開了，喬楚生沒有繼續跟上去，他站在原地隻是看著，一言不發。路垚的身影在呼嘯而過的火車背景旁逐漸縮小、隱沒在拐角樓梯口。火車最後一節車廂經過喬楚生，即將落幕的陽光斜照進月台裡，把他的影子投映到仍滾燙的鐵軌上。

喬楚生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太陽落下去，地球的影子包容了一切黑夜。突然亮起的白熾燈晃得他抬手遮了遮眼，而後他閉了閉眼，朝撿定的路途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