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對方忽然在他心口處指了指。

“你記住，情感永遠是你心底的渴望，有渴望才會有感受，才能感到。”

“不管這具身體的本能如何，能感到情感的隻有你自己，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心。”

相信，我的心……

沈霧燃愣愣的想著。

下一秒，對方把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推了一下。

緩緩道：“你現在，該走了。”

“嗯？”

沈霧燃有些錯愕，而後，他便聽到時青楓在叫他。

對方向他微微一笑。

“去吧，有一天，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都會知道。”

沈霧燃還想問清緣由，對方已經先一步把他推出神識。

從神識出來，沈霧燃還有些暈。

他捏捏自己的眉心，深呼吸幾口氣才緩過來。

這時，一人的手搭在他肩上。

沈霧燃順勢看去，時青楓擔憂的神色映入眼眸。

“阿燃，你沒事吧？”

沈霧燃反應了一會兒，“沒、沒事。”

聽他說沒事，時青楓擔憂的神色略微放鬆下來。

他長舒一口氣坐在他對麵，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

沈霧燃定睛看去，是一包桂花糕。

沈霧燃向他投去一個疑問的目光，對方笑道：“一下午未見你，聽他們說你來了書房 ，想著你可能會餓，就順手拿了過來。”

沈霧燃順手接過後道了聲謝。

他把東西放到一旁，輕咳一聲，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來看看你。”

他這麼說，沈霧燃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那人也沒讓他為難，簡單詢問了幾句他近日是否安好便結束了對話。

時青楓轉頭看了看天色，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沈霧燃同樣起身，道：“你也是。”

對方輕聲笑了笑。

“阿燃，莫要再讓自己後悔了。”

他忽然鬼使神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說完，不等沈霧燃回神直接消失在了這裡。

沈霧燃在原地站了很久，一陣風吹過，喚回他的思緒。

他走到窗邊，抬眸望向滿天星辰，莫名的心緒在心裡蔓延。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或許，他應該選擇麵對，不是逃避。

……

轉眼間，三日過去。

這三日，顧晚燭可謂是無時無刻不在遲歲暮的監視下。

那人像盯鷹一樣盯他，他連出都出不去，偏偏那人還有借口堵他。

顧晚燭有些後悔縮短他在墨閣的時間了，好在今日遲歲暮忙無暇顧及他，這也給了他機會。

他在四周看了看，拿出符紙喚出冥羽。

不等冥羽反應，徑直道：“你去盯著遲歲暮，不要讓他出墨閣。”

冥羽聽了這話，再看看顧晚燭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內心不由吐槽道魔界是他的地盤，誰敢造次。

但他也隻是想想，畢竟他這個做靈獸的沒有能力反駁。

見他飛走，顧晚燭翻身下床，先活動了筋骨，後抬腳走向門口。

也不知道沈霧燃怎麼樣了，不知道他還生不生氣……

他想著，思考著見到沈霧燃該怎麼解釋。誰知，他剛打開門那人就撞進了他懷裡。

顧晚燭身形輕晃，微微後退一些。他很快穩住身形去看懷中人。

那人麵色泛紅，周身酒氣圍繞，整個人醉醺醺的。

顧晚燭喚了他兩聲，對方抬起迷離的神色和他對視。

見人是他，那人有些迷離的眼眸清晰的劃過一絲怒意，顧晚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方已經先一步一拳砸在他肩上，低聲嗬斥。

“顧晚燭，你這個混蛋，誰準你冒險了……”

“你這個混蛋，傻子……”

他說著，不知是心裡氣憤難以壓抑還是下意識行為，隻見他張嘴咬向顧晚燭的肩，後者吃痛悶哼一聲。

對此，顧晚燭也沒有做出阻止的行為，他任由沈霧燃咬著，大約很久後那人才鬆口。

而後，便埋在他肩上不說話了。

見他如此，顧晚燭的心裡也不太好受，迷之城那天的事和遲歲暮的話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他搭在那人腰上的手不斷圈緊，直到沈霧燃吃痛悶哼一聲才讓他回神。

他略微鬆開圈著那人腰的手，低眸不知在想什麼。

須臾，他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讓你擔心的。”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沈霧燃沒說話，隻是默默攥緊了他肩上的衣服。

半晌後，沈霧燃才開口，他問了顧晚燭一個問題，那人聽後，身形一怔。

他問他為什麼一開始要讓他做他的仆人。

沈霧燃抬眸和他對視，等他的回答。

誰知，顧晚燭卻是笑了一聲。

見狀，沈霧燃果然生氣了，抬手便要再次砸向他的肩，但是他並沒有成功。

顧晚燭先一步握住他的手，後用搭在他腰上的手撫平他淩亂的額前碎發，再落回他腰上。

反問道：“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沈霧燃盯著他，在酒精的作用下腦內變得混沌起來，那些埋在心底已久的話也不受控製的脫口而出。

“因為我不想再做你的仆人了。”

顧晚燭聞此神色倒是沒有什麼太大變化，隻道：“你什麼時候像我的仆人了？”

“你見過那個仆人會反過來提要求的？”

被他這麼一反問，沈霧燃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但他現在已經沒有餘力思考，隻想遵循內心的想法。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並不想知道，他隻知道，他不想要這個仆人的名義，哪怕顧晚燭並沒有對外公示，但他心裡偶爾想起來的時候還是會難受。

他搖搖頭，算是回答了顧晚燭的問題。

然而接下來，顧晚燭卻沒有說什麼。

同樣，沈霧燃似乎也沒有打算給他機會。

隻見他踮腳湊近顧晚燭，雙手順勢搭在他肩上。

他盯著人看了很久，似是在確認眼前人是不是顧晚燭，待確定下來，他說了一句話。

他說，“顧晚燭，我不討厭你了……”

“好像，有些喜歡你了……”

聽到這句話的顧晚燭，身體瞬間僵在原地。

見他久久不語，沈霧燃有些急了，“你，不信？”

沈霧燃死死盯著他，那人眸內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下一瞬，他感覺腰間又緊了幾分。

顧晚燭的眼神很暗，像是要吞噬他。

“你，再說一遍。”

“我，喜歡……唔……”

話音未落，對方洶湧且夾雜著占有欲的吻襲來。空氣被掠奪的瞬間，沈霧燃倏地睜大雙眼，意識又很快被對方帶走。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才鬆口。那一刻，沈霧燃猶如頻死之時落入水中的魚得以獲救。

他微喘著氣抵在那人肩上，後者在他背上輕拍著。

待人氣息平穩下來，顧晚燭才準備說他想說的話。

“阿燃。”

“嗯……”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好不好？”

對方迷迷糊糊“嗯”了一聲。

顧晚燭深吸一口氣，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我隻有這一個要求。”

這次，對方沒說話，也沒有所動作。

顧晚燭還一時疑惑，他低眸看去，發現那人已經在他懷裡睡著了。

他無奈笑笑。

罷了，無言也是一種回答。

……

翌日清晨，沈霧燃是被窗外的陽光刺醒的。

他起身捏捏眉心，揉揉發痛的太陽穴。而後，環視四周一圈，自己現在在顧晚燭的寢宮，顧晚燭不在。

下一瞬，昨天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他的腦海。雖然隻是零碎一角，但足以讓他震驚，以至於沈霧燃在原地僵坐了很久。

那是他嗎？

沈霧燃不敢相信。

他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喝的醉醺醺的去找顧晚燭，這也就罷了，他竟然還向顧晚燭表白。

沈霧燃覺得自己可能是嫌命太長了。

後麵，後麵還有什麼他想不起來了，他也不想想了，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此時此刻，他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煩躁的撓撓頭發。

沒臉見人了。

沈霧燃無奈扶著額，長歎一口氣。

偏偏這時，開門聲響起，腳步聲傳來。

沈霧燃當即心裡一慌，連忙翻身裝睡。

“啪”的一聲，什麼東西落在了桌上。

隨後，身後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停留。

沈霧燃被盯的額頭冷汗直冒，不由心想這家夥怎麼還不走。

很久後，終於，沈霧燃堅持不住了，轉身便道：“你怎麼……”

話到一半，他的話戛然而止。

也不知顧晚燭什麼時候蹲在的床邊，彼時，他蹲在床邊和他對視，沈霧燃心裡生出來一種莫名的感覺。

“你怎麼不說了？”顧晚燭開口問道。

沈霧燃錯愕幾秒，嘴角扯出一個笑，尷尬笑了笑。

就在這時，顧晚燭向他伸出一隻手。

“嗯？”

顧晚燭的語氣是鄭重的。

“阿燃，我們換筆交易吧。”

“我不要你做我的仆人了，想你做我的道侶。”

用我的餘生，去換你的餘生。

這個“交易”對我們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