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
易水川天邊已見魚肚白,祝今抬起疲軟無力的眼皮,映入眼簾的便是嚴赫一張直觀英俊偏混血的立體麵龐。
再眨了眨眼之後,祝今才確認,自己此刻正躺在他的腿上,他則依偎著樹乾。
剛想起身就被一隻胳膊壓下去:“還早著呢,再睡會兒。”
祝今深知氣力敵不過他,加上他耗費不少符力,此刻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他隻能順著他的力道躺下:“段弦雙魂體上的黑符孽力已經清除,日出升起之前得趕緊將其送去修複,在今晚子時之前送離,否則就前功儘棄。”
嚴赫仍舊眯著眼睛,手臂將祝今環著怎麼也不想鬆開:“這不是嚴厘的活兒嗎,你清除乾淨不就結了。”
“至少在她來之前,我們也要做事。”
“做什麼事?”嚴赫困得眼睛完全睜不開,“再睡會兒唄,昨晚為了看那個黑符孽力是怎麼去除的,我恁自看了一個多小時,大半夜的,還鬼影重重的。”
“我不是說了,讓你跟嚴厘回屋裡休息,”祝今拍了拍他胳膊,“你這胳膊還挺重,這麼壓著我,有些不舒服。”
“哦。”
嚴赫不情不願地收回,讓人起身,還彆說,這麼個人睡著的模樣還挺好看,抱著也舒服,總之,哪哪都舒服。
祝今剛站起就聽見他低聲嘟囔,還故作嬌羞的模樣,有些不理解:“你怎麼了?”
嚴赫從地上爬起來湊到祝今身邊,打了個哈欠:“沒什麼。”
祝今看他滿臉疲憊,哈欠不斷,也沒繼續說什麼:“你早些去休息,我在這兒等嚴厘。”
“可我想陪你啊,不然我豈不是想縮頭烏龜一樣,”嚴赫用手搓了一把臉,“不是說你還需要我給你陽氣嘛,怎麼給,我回去你上哪兒去要。”
“我……”
“嚴厘那家夥真是夠懶的哈,都什麼時候還沒來。”
“喲,我說我怎麼老打噴嚏,原來有人背後說我壞話。”
山上清晨霧氣非常濃厚,嚴厘穿著一身白赫然出現,差點沒把嚴赫嚇得扔一石頭過去。
“大姐,您能不能出沒的時候出個聲兒?”
“出聲了我還能聽到壞話嗎?”
嚴厘直接忽略嚴赫,將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遞給祝今,打了個哈欠:“先喝點這個提提神。”
“多謝。”
嚴赫也不客氣地從袋子裡掏出來一杯
“你上哪兒弄的咖啡。”
“有錢能……”嚴厘吞下一大口苦咖啡,精神頭立馬變得足足的,“我自己買的咖啡機不行啊。”
“行吧,一看就不是,也不戳穿你了。”
嚴厘一飲而儘的苦味還沒散去,皺著張臉把嚴赫手裡的咖啡奪過來:“廢話這麼多,我看你也是挺精神的,祝今一會兒不要客氣,吸光他的陽氣。”
祝今嘴裡的咖啡差點沒直接噴出去。
嚴赫頓時來了精神,手腳並用爬到嚴厘身邊:“姐,你們是怎麼吸陽氣的,也讓我這個被吸者有個心理準備是不是?”
“躺著就行了。”
“啊?”嚴赫雙手環住自己,“玩這麼大的嗎?”
嚴厘看向一旁默默無語的祝今:“真不知道爺爺怎麼想的,給你找這麼個婚契對象,給你找十個八個好的,對於閱曆豐富的我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嚴赫迅速奪回自己那杯即將被嚴厘入口的咖啡:“咳咳咳,現在的問題是,我倆已經結婚契,你能不能彆整天陰陽怪氣想要暗戳戳想把我們掰開啊?”
“嗬嗬,這會兒知道護著了?”嚴厘翻了個白眼,再度搶過咖啡,一飲而儘,瀟灑得不行。
“我的咖啡……”嚴赫聞著還飄散在空中的咖啡味兒,舔了舔唇,他現在真的能直接睡過去,但不能就這麼睡過去,不然就被嚴厘看輕去了,誰知道她會不會真的給祝今介紹其他對象。
祝今將自己那杯遞到嚴赫麵前:“如果你不嫌棄……”
話都沒有說完,某人就順著他遞過去的動作低頭猛地喝了一大口。
“咖啡還燙……”
隨著咕咚咕咚幾聲,一杯咖啡見了底,嚴赫咽下一大口口水順著自己那被燙的不輕的食道:“好喝。”
“咖啡燙,有沒有燙著?”
嚴赫一笑,咧著大白牙:“當然沒有,好喝得不得了。”
祝今低頭看著空了的咖啡杯,不自覺地就笑了。
“祝今,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笑起來,特彆好看。”
頭頂突然幽幽傳來這麼一句話,語氣還極其溫柔的那一種,將祝今嚇得久久不敢抬頭,兩隻眼睛盯著咖啡杯都要盯出鬥雞眼來了,這個他要怎麼回顯得得體合適一些呢?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考慮考慮我這個單身狗的心情?”
嚴厘氣鼓鼓地拎著護魂塔衝過來,將嚴赫推搡到一邊:“要氣死我是不是?”
嚴赫捂著被拽疼的胳膊,沒好氣道:“段弦雙也是單身狗啊,你們不正好有個伴兒嘛。”
“他現在就是一個沒有任何靈識的魂體,要是他還有點神智,我至於看不下去嗎,”嚴厘才懶得繼續待這兒吃狗糧,擺擺手,“行了行了,祝今趕緊吸點陽氣護魂體,我先回車上,最多十分鐘。”
說罷甩著她剛染得五顏六色的長發邁著霸氣十足的步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