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掛掉電話,季晚淑已經泣不成聲:“他原來,在出去沒有多久就死了,他……早就死了……”
說到末尾,因為魂體太弱的緣故,她整個魂體看上去變得透明了許多。
“你先進護魂塔,我帶你去找他。”
季晚淑幾乎是沒有猶豫就點頭,旋身進了祝今拿出來的護魂塔中。
“多謝。”
“謝謝你信任我。”祝今說。
“我能看到你的善良,也能看到你的使命,我不為難你。”
祝今剛收回護魂塔,一輛車就直接衝了進來,車燈將祝今眼睛刺得看不清來人。
隻是下一瞬,他人就被迫塞進一個寬厚的懷中。
“你怎麼來了?”不用問,也就隻有這人這般了。
嚴赫回檀城後每天去公司頭發都是不留劉海,都是梳著一個大背頭,此刻應該是剛洗澡,順毛的他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加上他寬厚的胸膛,這種反差感叫祝今心中生起來一種叫做喜歡的感覺,不自覺地就臉紅。
“你半夜不睡覺,怎麼跑這裡來?”
祝今低著頭:“過來辦事。”
“你手還沒好呢?”嚴赫抓起祝今的手,“我還說準備給你換藥,你人就不見了,要不是監控我還不知道你在這兒呢?”
“你監視我?”
“當然不,”嚴赫抬手指了指路邊監控,“花點功夫讓人查的,我要是知道你在這兒,用得著這麼緊張跑來?”
嚴赫抬腳展示著腳上的拖鞋:“喏你看看,我還穿著拖鞋呢?”
“我沒事。”
“大半夜在這裡,也不怕被人當壞人抓,哦不,應該是怕有壞人把你拐走,我可舍不得。”
祝今彆開視線,他受不了這家夥盯著自己時的那灼熱無比的眼神。
“實在抱歉打擾二位了。”
一道女人的聲音把嚴赫驚得一激靈,他環顧四周,檀城高鐵站晚上是不運行,加上位置稍微偏了一些,車站外頭的空曠平地除了他們,就再沒其他人。
“誰在說話?”嚴赫壯著膽子。
“我是季晚淑,大師說要帶我們去找我丈夫李唯川的。”
祝今將護魂塔拿出:“白天的時候孩子哭的原因是因為看到了她和她孩子的魂靈,孩子魂靈不穩,比較好動,無法控製,就擾到了白天的那個孩子。”
嚴赫不可置信。
“嚴厘說她追蹤的一隻魂靈跑丟了,那隻魂靈生前是愛國人士,因為參加戰爭犧牲,他魂靈碎得大多,喪失生前執念意識,興許是夫妻同心,他牽引過季晚淑,隻是他現在應該魂體很虛弱,所以沒有再出現,我們必須馬上去找他。”
“愛國人士?”嚴赫喃喃道,“她被牽引到過什麼地方?”
“廣場。”
嚴赫說:“周一升國旗那天。”
“是。”
“那我們現在就去廣場。”
祝今驀然想到:“原來如此。”
淩晨一點多的檀城廣場,廣場上的路燈已經全部熄滅,光源隻有旁邊公路邊上的路燈,今晚月色還算不錯,因此廣場即便沒有亮燈,也不至於看不清。
升旗台下,一道筆挺的身影就跟雕塑一般站在國旗下,視線緊緊盯著隨風飄搖的紅色國旗。
季晚淑從護魂塔出來,一眼就認出來那道身影:“唯川……”
那道魂影瞬間僵住,緩緩轉過臉,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夫妻倆再也控製不住,都往對方這邊奔來。
看著緊緊擁在一起
季晚淑手一揮,手裡的血袋變成一個小嬰兒,她抱著孩子對李唯川說:“我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初初,希望早日解放,迎來初升的太陽。”
李唯川看著孩子身上掛著的血物,孩子魂靈已經接近透明,風一吹就能將他吹散,他眼淚直流:“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
夫妻倆都可以轉世。
他們的孩子沒辦法入輪回。
祝今垂眸不語。
季晚淑和李唯川突然在祝今麵前跪下:“大師,我們兩個放棄輪回,隻為給我們的孩子生還的機會,他已經沒有時間等待修魂了,他快沒有機會了。”
“可是……”
“我們已經看到如今的盛世,沒有任何遺憾了,可是我孩子他還沒來得及來到這個世上,大師,求您了,我們孩子能出生在如今的現世,一定過得很幸福。”
“大師,我們夫妻同心,我妻子想怎麼做都可以,我無條件服從。”
夫妻倆相視一笑,麵上沒有一絲絲後悔。
又是新一周的周一,夫妻倆依偎在一起看了一次升國旗,國歌響起,李唯川眼含熱淚,心受震撼,麵上更多的是欣慰和自豪,他們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嚴厘下車看到的便是這副情景,如今盛世和平,是犧牲了多少生命換來的,來之不易,能生在和平盛世年代,最該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