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市氣溫逐漸下降,謝宅院子裡的梧桐樹已經有枯萎的跡象。
傭人成群結隊分批次穿過主宅門前,雕花門從外向內緩緩推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管家步伐沉穩的走出來,白襯衫、胸前的口袋巾疊得板板正正,露出一個小角,正式嚴肅的穿搭預示著這座宅子即將迎來一場盛大的慶典。
身後跟了幾個隨從,他邊走邊道:“嘉賓名單是審核的重中之重,望安那邊不用來人,敬安也不要有太多,望安該來的也一個不能少。此外,多派幾個人手,宴會整場一定要清點明白他們送來的壽力。”
不遠處助手跑來,遞給他一份計劃單,那分單子詳細劃分三十八個房間的作用,以及安排宴會設置在會客廳一樓的千平大廳內,另加十二個娛樂小廳,且都是非常珍貴且不輕易對外開放的廳,單個建造費用高達幾百萬美金。
管家翻閱完後說了幾個要改的地方,“另外加三個中廳。表演節目不必塞太多,到時夫人會有自己的安排。”
助手:“還要加三個中廳?這也太多了吧,表演根本湊不夠時長。而且……您怎麼把秦二少的名字給劃掉了。”
秦董事長早就對外宣布季鈺不姓秦也是秦家未來繼承人的消息,因此出於尊重,都會稱呼秦桑為“二少”。
“礙事。照我說的辦。”
管家把文件合上還給他,繼續帶著一行人風風火火地趕到謝宅大門,正好一輛商務車穩穩停下。
管家弓腰開門:“西青少爺。”
西青臉色帶有病後的慘白,是omega體質特有的羸弱,仿佛經不住風吹似的。他下了車,單薄的上身披了一條狐裘,“夫人呢,我有重要的事找她,帶我去見。”
管家略一思忖,為難道:“夫人在書房見周夫人,可能還得再談一會,我先帶您去桑拿房休息。”
“這就不必了,我要去哪還不用你給我費心思。我說了我有要事見夫人,如果被耽擱了。”西青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覺得你擔待的起嗎?”
管家臉色微凝,過了一會恭敬道:“西青少爺,跟我來吧。”
主宅東側,長廊。
謝母一拍桌子,手邊咖啡震出杯壁灑了一半:
“什麼,遠洋貨輪的單子被不臣截下了,你們可調查清楚了,這事真是不臣乾的?”
周夫人打扮樸素,低頭用手帕擦著眼淚,她上前兩步:“夫人,我此行目的是來為您賀壽,實在不想扯出這件傷害兩家感情的事情,我們不在乎那船貨,隻想求一個解釋。周家物資事小,可一傳出去我們可就沒臉見人了。”
周家在轉型的階段,私底下並未放棄海上走.私的生意,昨天在大.陸沿岸的遠洋貨物還沒靠近碼頭,便被謝不臣的人手給攔下,安了一個什麼“來路不明”的罪名。
本就是不能明說的東西,卻要他們表明來源。這下算是一拳打到啞巴身上,他們有嘴不能說,因此隻能來找謝母斡旋。
周密在一旁扯了扯嘴角:“還能有什麼理由,還不是為了姓季的,一定是季鈺嫉妒我們競標走他的項目,所以在謝總耳邊吹風的。”
“住嘴。”周夫人嗬斥:“我和夫人談話,你插什麼嘴。秦家大少為人品行端正,向來尊重長輩,怎麼會做出來這種事。”
“哎呀,媽——”
“……夠了。”謝母喝道。
她雙手搭著扶手,傭人立刻彎腰走來擦掉咖啡漬。她道:“明天我會派人解封你們的物資,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
“謝謝夫人。”周夫人擦掉臉上多餘的淚水,分明的眼珠子略微轉動,立刻笑道:“你看我,光顧著說這些了,連專門來給您送的東西都忘拿了。”
她轉過身,身邊的仆人立刻呈上一個長方形的紅色絲絨禮盒,裡麵用黃布墊著一尊剔透的玉觀音。
“這是我特意給夫人從東南亞佛寺求來的。”周夫人笑盈盈地放在桌上,介紹道:“請主持開過光的送子觀音,用來保佑謝家子嗣延綿,香火旺盛,期盼秦大少早日讓夫人報上喜孫子。這不僅是周家,也是敬安人人都期盼的事情。”
謝母剛才還有所緩和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連那尊上等玉觀音也不想多看一眼,“如果給我生出來一個沒有信息素的ao,我可享受不起。”
“他和謝總都是稀有的頂級ao,我聽說越相愛的ao,生出來的孩子就越優越,怎麼會生出一個劣質的呢。”周夫人笑盈盈的打圓場。
如果說謝母剛才的表情算不開心,而現在的幾乎可以稱作臘月裡的冰碴子。
她側頭,透過潔淨的落地窗妄想對麵屹立的東宅,其實在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東宅落地窗裡的景象,可她仍舊盯著頂樓看了很久。
“我們謝氏跟那些小門小戶可不一樣,不是人人都配懷謝家的孫子,秦家?秦家算什麼東西,她們不配,我也擔待不起他們。”
謝母目光陰沉,冷冷諷刺道。
且不說季鈺沒懷,就算懷上了,她也有一萬種法子讓他流下來。
這時,西青脫了狐裘推門進來:“謝夫人。”
謝母還在氣頭上,眼下神情淩厲地看著他,算是斂了不少,但也沒什麼好氣:“你在白玉為堂那事我已經知道了,那個男人,是季鈺幫你善後的。你怎麼回事?”
西青還未關上門,聞言瞬間滲出一身冷汗,他僵著頭皮唯唯諾諾道:“夫人,對不起。我這次過去,沒有讓謝總留我住下,反而被、訓斥了,不準……不準讓我再……”
周密翻白眼:“還真是恩愛,被勾得迷了心竅。狐媚!”
周夫人:“住嘴。”
“孩子心直口快,你老訓他乾什麼。”謝夫人緩了口氣,放柔了語氣,伸手:“小西,過來我這。”
西青不敢多做停留,立刻過去搭上那隻保養緊致的掌心。
“這事不怪你,你彆害怕,也彆擔心。以後呢日子還長,一次不成還有下次,不臣這孩子頑固死板,需要點時間接受你,等雙方了解深了,像你這樣溫柔體貼的孩子,他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謝母頓了頓:“隻是……我眼下倒是還有一個機會,小西,你願意試一試嗎?”
她說著,溫和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西青。
“讓謝總喜歡我……”
西青蒼白的臉上立刻有了鬆動,但又不敢表現太過,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雙眼而變得恍惚,卻又隱忍克製著。
“在這麼下去季鈺遲早拖累謝總,西青,你可是唯一能把謝總從火海裡撈出來的人啊,還在猶豫什麼?”周密有點按耐不住,躍躍欲試。
把季鈺乾下去啊!!
剩下的謝母與周夫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他這裡,等著他開口應允。
西青有那麼一瞬間心跳如擂鼓,幾乎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一想到謝不臣會像對季鈺那樣溫柔的對待他、喜歡他,西青整個人仿佛被一陣酥麻的電流感爬遍了全身,那股緊張與刺激的幸福感幾乎溢出來。
他低下頭,輕輕咬著唇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