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攜手共度。 “大帥,夢該醒……(2 / 2)

將士們聽見這話,互相擠眉弄眼了番,動作劃一地讓出了路。

然後在裴桓走過去時,異口同聲調侃。

“將軍!洞房花燭夜不清啊——”

“將軍!有情人重逢話不明——”

下一刻,將士們像是遇鬼了般,四麵逃散,還不忘向裴桓求饒,“……我們錯了,這就走!您彆動手啊將軍!”

噢,不是鬼,是看見裴桓挽弓搭箭,就快要拉滿弦,給他們吃一頓了。

裴桓看他們跑了,把弓和箭一扔,快步上前,緊擁容瑾之入懷,“還好,你沒扔下我一個人。”語氣哽咽,心下也總算鬆了口氣。

聽到將士們對裴桓的調侃,容瑾之的耳尖騰地紅了個透,想轉身掀簾而入,下一瞬就被裴桓擁了個滿懷。

容瑾之當即僵住了。

“……”容瑾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裴桓,總覺得他醒了之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誰都不對勁了。

容瑾之推了推裴桓,壓抑翻湧的情緒,故作平靜,“將軍沒事便好。”

頓了頓,容瑾之輕笑,“將軍,生死有命,況且還有彭將軍在,將軍從來不是一個人。”

裴桓動作一僵,泛起苦笑,但對上容瑾之時,又斂去了苦意,才道,“他與你不一樣。”

彭遠義是摯友,容瑾之是摯愛,是不一樣的。

瑾之難道不喜嗎?裴桓心下微愣。

“外麵冷,你傷沒好,我們進去吧。”回過神,裴桓牽起容瑾之的手走進營帳內。

裴桓拉過容瑾之,將他往軟榻上一按,語氣溫和,“你歇著,彆亂動。”

說完,裴桓不知從哪找出一個錦盒,坐在容瑾之身旁,將錦盒遞到他麵前,打開盒子,錦盒裡是一塊玉佩。

“我嫂嫂,很溫柔,我阿娘常說兄長能娶到嫂嫂,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裴桓緩緩道。

裴桓想起那位溫柔的江南女子,在兄長離世後還見過他一麵,揉揉他的頭,笑著說,“二郎呀,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嫂嫂,嫂嫂無礙的。”

裴桓信了,為了讓嫂嫂安心養身子,他把嫂嫂送去了長姐那,後來……後來,他就收到了長姐的家書,信裡是嫂嫂的死訊。

他尚在繈褓的侄女也跟他一樣,沒家了。

“瑾之。”裴桓苦笑,“我們是一樣的。一樣,不知何處才是家。”

有什麼不一樣?容瑾之真的懵了,裴桓對他的態度怎麼那麼奇怪?也許……裴桓是把他當做生死之交了吧。

……貌似這樣也不錯。

怔神間,裴桓已經牽著他的手走進營帳,被迫按在軟榻上,看他手裡的玉佩,目光又轉而因為裴桓的話回到他身上。

聽裴桓那一句稱謂,容瑾之動了動唇,壓下怪異,去拍拍裴桓的肩膀,溫言道,“將軍多慮了,空幽是您的家,那是您從小生活的地方。”

“將軍。”容瑾之彎眼,“您與我是截然不同的。”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和裴桓一樣。

對於裴桓的推心置腹,容瑾之就當做普通好友那樣,若是在曾經,他們除了公事,絕不會靜下心來說這種事。

聞言,裴桓神情微愣,“……”瑾之果然不喜嗎?

良久,裴桓像是敲定什麼主意般,他指了指玉佩,對容瑾之道,“這塊玉是我阿娘留給我的。她說這玉以後啊就給與我相伴一生的人。”

話罷,裴桓拿起玉佩,伸手係在了容瑾之的腰帶上,端詳片刻才繼續,“容瑾之,我心悅你。”

“我想與你,攜手共度餘生。”裴桓肯定地道。

“……”容瑾之驚訝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不敢相信裴桓剛剛說了什麼。

裴桓心……心悅他?

頭發暈,容瑾之慌忙解開了裴桓係在他腰身的玉佩,推回給裴桓,緩了口氣,匆匆道,“將軍,經此一遭,我隻算與您並肩作戰的戰友罷了,但您的戰友有很多,不足以唯獨青睞我一人。”

“況且,我還是個男人,您莫要拿這種事與在下開玩笑。”容瑾之閉了閉眼,他不能那麼草率去答應,不能耽誤裴桓。

他們不過才有這麼一次生死相依之時,裴桓怎麼會喜歡他呢?容瑾之下意識覺得裴桓在玩笑。

強壓著情緒,容瑾之故作鎮靜地莞爾,讓自己顯得很平和,“將軍,彆鬨,把玉佩收好,珍貴之物彆弄丟了。”

“我就當將軍今日什麼都沒說,我有些累了,將軍回去吧。”容瑾之彆開眼睛,不敢再直視裴桓,開始逃避。

“嗯?”戰場從未失意的裴二郎,頭回在情場失意了,初初動心的人兒竟是以為他在玩笑?!

裴二很鬱悶,裴二想哭。

見容瑾之似乎有逃避的意思,裴桓也將玉佩放回了錦盒裡,他並不想強人所難。

走一步,看一步。

“那你先歇息。”裴桓抿嘴,才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緩緩道,“我走了。”話罷,裴桓掀開營帳簾子走出。

帳外,先前起哄的將士們看著裴桓一臉“垂頭喪氣”從營帳走了出來,使眼色商量一陣後,把一個同僚推上去,讓同僚安慰安慰裴桓。

“將軍……”同僚回頭惡狠狠地瞪了眼把自己推出來的人,然後才對裴桓道。

那個小將士說了什麼,裴桓並沒有聽清,隻知耳旁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陛下,醒醒,該上早朝了。”

裴桓睜開眼,從床上坐起,扭頭一看,容瑾之就陪在他身旁。裴桓想也不想地伸手抱住容瑾之,在他額頭落下一吻,久久不願意鬆開,也不說話,活像個受了好大委屈的小媳婦。

感受到額頭觸之即分的溫度,容瑾之愣了片刻,輕輕拍著裴桓的後背,柔聲問,“這是怎麼了?”

抬眼瞧裴桓委屈至極的模樣,不由撲哧笑出聲來,“陛下一清早好大的脾氣,是誰欺負陛下了?”

可是這笑突然就停不下來了,容瑾之的眉眼都帶上幾分活色生香,在裴桓懷裡笑個不停。

……好可憐的模樣啊。

“做噩夢了?”容瑾之好不容易止住笑,仰頭親親裴桓的唇角,“好了不怕,我在呢。”

然後,容瑾之悄悄戳了戳裴桓的肩膀,“那陛下能否起床上早朝了?”

“夢裡,你欺負我了。”裴桓哼哧幾聲,埋在容瑾之頸窩旁,悶悶不樂道。

裴桓抱著容瑾之的腰,“瑾之,我有一樣東西給你,跟我去王府?”阿娘留給他的玉佩,在修繕燕王府後,他就放在王府了,興許要尋一陣。

末了,裴桓記起什麼般,從一旁拿過容瑾之的腰帶,委屈巴巴道,“你方才笑話朕,朕要罰你。”

容瑾之沒想到這話題最終落在自己頭上,被裴桓用腰帶把手束縛住,強摁著舉過頭頂,原本就散亂的衣物更散亂了,之後容瑾之所有的抗議被堵在嘴裡。

“陛下……裴桓,唔!”

容瑾之被迫讓裴桓極為快速地懲罰一頓,結束後這人穿戴整齊喜氣洋洋地走了,臨走前還囑托迷迷糊糊的他好好休息。

被迫翹了早朝的容瑾之:“……”

他隻想罵人。

躺了一會兒,待身體不那麼酸軟的時候起床下榻,簡單收拾一番,支開項得恩,繞開宮中守衛,在偏門上了崔越的馬車。

崔越懶懶地靠在馬車旁,叼了根草,架著馬車悄悄來到王府後門,此時溫成宴已經等候多時了。

容瑾之下車,攏了攏外袍,聲線虛浮地問好,“溫醫師,麻煩你了。”

溫成宴的目光在他的側頸逡巡片刻,張了張嘴,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做了個請的姿態,“進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