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東方看看,我夢見的妖精在東方,也許不在。不過東方如果沒有妖精,彆的地方肯定沒有。”艾霖說,“你在路上看到什麼,可以托彆的風捎信我,我很期待你的見聞。”
“好啊好啊,我去東方,我會捎信給你的,我走啦!”風迫不及待地離開河邊,朝著東方吹了過去,連告彆都沒有跟艾霖說。
“再見!”艾霖大喊。
“再見!”風複讀,扭過頭咯咯笑,“小蘆葦,我還會回來見你的。”
周圍的蘆葦在聊風何時回來,能不能找到艾霖說的妖精,艾霖沒參與對話,有些惆悵。
做蘆葦以來,風是她的第一個朋友。
風遠去了,她還能和風重逢嗎?
忽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的葉子在氣流中搖曳,“嗨!”
又是一縷會說話的風,對比她遠去的朋友,這縷風像個快樂的孩子。
“你好啊,風。”艾霖笑道。
“你好,小蘆葦。”風圍著她轉圈,“你能跟我說說你的夢嗎?我好喜歡你說的夢!”
“我也喜歡!”河麵上吹來了一陣潮濕的風。
跟艾霖的第一個朋友一樣,風都充滿了好奇心,艾霖很快擁有了第二個風朋友、第三個風朋友,接著是第四個……
因為她還在生長期,蘆葦擔心她被吹壞,擔心自己被殃及,讓風走遠點。
風們哪裡樂意,吵吵鬨鬨許久,手牽手地唱起了歌,給蘆葦們送上風的祝福。
從此之後,這一片河灘的蘆葦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風吹折啦。
蘆葦高興了,風也高興了。
隻有鳥兒不高興,抱怨蘆葦叢裡風大,不適合它們生活。
好在風們熱衷於旅行,艾霖收到第一位風朋友托彆的風送來的信,第二位風朋友向她道彆了:“我要走啦,艾霖,我要去埃及看金字塔。”
艾霖搖著自己的蘆葦杆子道彆:“祝你一路順風!”
蘆葦們哈哈笑。
風也笑了。
炎熱的夏季漸漸過去了,秋天來臨,艾霖的葉子枯了。彆的蘆葦哇哇哭,年長的蘆葦說:“彆怕彆怕,來年春天,我們還會長新芽。”
天氣越來越冷,冬天籠罩著大地,蘆葦們無精打采,艾霖在風中打瞌睡。
漸漸的,寒冬過去,河邊迎來了早春,冰雪在陽光下消融。
燕子飛來了。
艾霖欣賞著燕子靈巧的飛行,它們追逐蟲子,速度快得看不清剪刀似的尾巴。蘆葦們說燕子的腳沒什麼力氣,幾乎不會落在她們身上,對她們的種籽也不感興趣,還會幫她們除蟲,是好鳥。
忽然一隻黃色的飛蛾飛來,看似笨拙,飛起來卻很靈活。飛蛾身後追著一隻燕子,艾霖期待燕子捕獵成功,可那燕子將目光投向她身邊的妹妹。
「蘆葦,你的腰真細啊!」燕子發出叫聲,「我可以愛你嗎?」
啥?艾霖感到不可思議。
燕子竟然向蘆葦示愛?這是跨種族的愛情?
但蘆葦沒有愛情。
畢竟蘆葦雌雄同體,完全不需要配偶。
蘆葦妹妹好奇地問天天做夢的艾霖:“它為什麼想愛我?”
彆的蘆葦交頭接耳,她們的交流鳥是聽不到的,恰如她們無法發出鳥的叫聲。
“是隻公燕子。”
“它根本沒捉住那隻飛蛾!”
“噢!可惡的飛蛾,落在我身上了,想產卵!”
被飛蛾盯上的蘆葦猛地一抖,把彎曲尾部準備產卵的飛蛾嚇走。這時候,又一隻燕子飛來,抓住飛蛾,贏得蘆葦們的一致叫好。
“還是母燕子會捉蟲!”
除了艾霖和妹妹,沒有蘆葦在乎公燕子說了什麼,她們開始比較哪種蟲子最可惡。
公燕子已經不關心獵物了,輕盈地在艾霖和蘆葦妹妹周圍飛來飛去。
艾霖並不討厭燕子,麵對妹妹的疑惑,她猜測道:“也許它欣賞你,就像我們欣賞蔚藍的天空?”
一陣調皮的風吹來,妹妹彎了腰。
公燕子剛好飛到她麵前,發出一聲驚叫:「你在向我行禮?我懂了,你喜歡我,很樂意讓我愛你。你是一根漂亮且聰明的蘆葦!」
妹妹懵了:“它在說什麼?”
艾霖也懵了:“這是什麼品種的普信公燕子?”對燕子的好感直線下降。
公燕子並不肯輕易放過兩姐妹,在她們身邊吱吱喳喳:
「啊,細腰蘆葦,你是多麼可愛,跟你身邊的醜蘆葦完全不一樣!看看你的細腰,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太美麗了!」
「就算我是一隻燕子,我也要讚美你,細腰蘆葦!就算我是一隻燕子,我也要唾棄你,長得又高又壯的醜蘆葦!啊我錯了,你沒有大樹那麼高,你沒有大樹那麼壯,你沒有花那麼芬芳,該死的!你擋著我親愛的細腰蘆葦曬太陽了!」
顯而易見,艾霖就是公燕子口中的高壯醜蘆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