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艾霖隻需要一個使用鏡子道具的工具人。

對，她不打算親自摧毀快樂王子像。因為她還不夠強大，如果她出現在教會的視野中，她有不小的可能遭遇危險。她也沒想過讓喬治婭做這事，喬治婭還是個孩子。

艾霖想，找誰當工具人呢？

在喬治婭生活的這座大城市裡，能當工具的人很多。像垂涎金子和寶石的小偷，像不滿教會占有太多財富的報社老板，像外城常見的被貧窮折磨得絕望的平民，還有監獄裡的罪犯、當眾殺死牧師的神秘刺客……

最先被艾霖排除掉的是男性。

雖然摧毀快樂王子像是危險的，可這件事也是有趣的，令人震撼的，能讓城市裡的人們討論很久。如此“榮耀”怎能讓給男人？

此外，在教會男巫搭建的童話舞台上，兩位主角都是男性。艾霖覺得，若是她選男性工具人，就算她徹底擊敗男巫，得到的力量亦不會多到哪裡去。她應該選女性工具人，最好驚爆大家的眼球。

天黑之後，艾霖沒有上屋頂曬月光。她躺在鋪著柔軟布料的盒子，準時進入夢境，預言女巫西比爾已經在這裡等待她了。

“你會用預言巫術預測我何時與你見麵嗎？”艾霖好奇。

“偶爾。”

西比爾從書裡抬起頭，捋了捋紅色卷發，露出熱情友好的笑：“艾霖女士，你知道你居住的城市今天發生了什麼嗎？看你的表情，你知道。我不隱瞞你，人們討論最多的新聞，是我們‘啟明星’組織的一位成員做的，但願她沒有給你招惹麻煩。”

“我猜到了。”艾霖不意外，“她現在安全嗎？”

“當然，我們製定了詳儘的計劃。”西比爾垂下眼簾，聲音裡帶著悲傷，“可惜，組織裡有幾位成員背叛了我們，這在我們的預料之中，但還是造成一些損失。”

艾霖端起紅茶：“你們組織什麼人都接受？”

西比爾歎氣：“並不是。在許多年前，那幾位背叛我們的人，與我們有著共同的理想，我們一起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多麼奇妙的時光，它讓要好的朋友變成了可恨的敵人，有時候我真的想讓時光永遠停留在某個美好的階段。”

今晚的紅茶看著聞著是紅茶，喝著卻淡而無味，這不是艾霖的感覺，是紅茶有問題。

放下茶杯，艾霖支著下巴打量西比爾。

她是這麼的惆悵。

大概背叛者中有她曾經的朋友？

“我覺得，時光的魅力在於它永遠向前。”艾霖說，“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思考？你曾經要好的朋友，其實她的理想和你不同，隻是你以為一樣。”

人與人的感情並不相通，艾霖冷靜地猜測：“背叛者戀愛了？還是結婚了？亦或，她生了男孩？”

西比爾詫異地看向她。

艾霖得意一笑：“我猜對了。”

西比爾打起精神：“你怎麼猜的？她確實結婚了，組織裡許多年長的成員都結婚。”

艾霖拿起一塊烤餅乾，說：“我開始慶幸沒有冒然加入‘啟明星’。嘿，結婚！你們‘啟明星’對婚姻怎麼看？不必說，你們估計是不反對結婚的，難怪教會一直在迫害你們，而你們實施的報複難以對教會造成沉重的打擊。”

喀嚓，艾霖咬了一口烤餅乾。

謝天謝地，這是有烤餅乾味的烤餅乾，不是騙人的樣子貨。

“我反對結婚。我不結婚，也不會向往愛情。”西比爾有些尷尬，“彆人要結婚，那是彆人的自由，我無權乾涉。不要誤會我們，艾霖，‘啟明星’的核心成員都不結婚，結婚的、談戀愛的基本是外圍成員，她們甚至不知道她們就是‘啟明星’的一員。”

喀嚓，喀嚓，艾霖專心吃餅乾。

西比爾說：“你不是人，不知道女人受到的限製有多大。結婚的女人，往往能獲得更多的權利和自由。”

艾霖擦了擦手指，掉落的餅乾碎屑化作光點消失。夢境裡的食物，不是真正的食物，儘管吃起來有滋有味，對靈魂也有一定的好處。

“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艾霖問西比爾。

“就在前幾天，你還是一根蘆葦。”西比爾陳述事實，“人類比蘆葦複雜太多了，即便我在人群裡生活了三四十年，我也時常產生我不了解人類社會的想法。”

“哦。”艾霖直視她，“你們‘啟明星’怎麼看待婚姻和愛情？”

西比爾吸氣，明明艾霖是蘆葦精靈，為何給她一種年長且有智慧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