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說的清楚些,應當是柳氏的陪嫁丫頭,她年輕貌美,又未經世事一下便討得了沈段燁的喜歡,隻不過礙於有柳氏在府上,也隻是適當寵溺,也就導致寧氏到現在還沒有孩子。
同樣的,她未有孩子,在府上地位也低下,不過她一直安分守己,縮在後院裡。
“二姑娘。”
昨日的丫鬟已經在門外侯著。
“姨娘已經在院子裡了?”歸君問道。
丫鬟點點頭,隨後知虞便從院子裡走出來,笑道,“姨娘等候您多時了。”
知秋上前拉過知虞的胳膊,問道,“你同我一起去領我們院裡分到的禦賜品。”
知虞張了張嘴,隻能點頭同意知秋的命令。
見她們離去歸君這才走進院子裡。
寧氏坐在圓木矮凳上手裡摸索著什麼,聽到歸君的步子聲,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行禮,“二姑娘。”
歸君細看了下她手中的東西,是一方布料,呈淡粉色,而她在儘力繡著,一針一線十分細致。不過這布料上繡著的是虎頭像,看著滑稽可愛,她忍不住問,“這是?”
寧氏將東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倒也沒有解釋,而是問了彆的,“妾身送給二姑娘的禮物可有收到?”
她不回答,歸君也不追問。但她說禮物的事兒,那她可有話要說了。
“姨娘給的禮物實在是貴重,但是這一模一樣的禮物夫人也送了我一個……這,我總不可能兩個人的都收了吧。”
“二姑娘不信,妾身可以讓慕嬤嬤來給你瞧瞧,這樣總是可以了?”寧氏心裡一驚,但一想到柳氏的作風,也能理解,這一模一樣的鐲子從哪裡編出來的可就不得而知了……
慕嬤嬤?
歸君心裡一緊,連著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慕嬤嬤不是早就離開了?”
慕嬤嬤是當年平喜公主的大嬤嬤,也是沈歸君的奶娘,不過從平喜公主離世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算起來,應當有快十年沒見了。
“二姑娘,平喜公主的下人,又忠心不二,怎麼會被她們放過呢?若不是我偷偷保住她,怕是早已經命喪黃泉。”寧氏十分耐心的解釋著,緊緊的盯著她,不放過她任意一個表情。
“那現在哪裡?”歸君激動萬分,心口湧出萬般難舍的思念之情。慕嬤嬤照顧她多年,事實上已經成為了她真正的親人,若不是母親離去時不舍她跟著一起受罪,否則又怎會這許多年沒有了消息?
寧氏見她激動,心裡的石頭也落了下來,“二姑娘不用擔心,妾身將她安排在了妾身的院子裡,做一名不起眼的嬤嬤,也省的被注意發現了。”
歸君這才鬆了一口氣,平複了心情後道,“不知道姨娘救助嬤嬤是為了什麼?”
沒有人會那麼好心,去幫助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更何況她還是柳氏的丫鬟。
“二姑娘,夫人最在意的便是皇後娘娘的孩子,那可是第一位皇子,將來是要做儲君之位的,若是但真這樣,那以後可沒有你我二人的安穩日子過了,特彆是您,您可是平喜公主的女兒,平喜公主遭她迫害致死,現如今她又怎會放任她的女兒繼續存在,斬草除根這個道理,您不會不懂。”
直到午夜時分,她仍然在想寧氏的話。
想了許久,她還是歎了口氣,寧氏也是恨急了柳氏,至於為什麼,想必寧氏手下的人命不止一條。
屋外公雞鳴早,她沒睡多長時間,便要起身去給柳氏請安。
這是沈府慣例,所有晚輩每日清晨必定要向夫人請安敬茶。
這茶水說她們自己備著,茶葉用的是上好的龍井香,煮了許久,待到香味全部散發出來,這才端到大院裡。
歸君來得早,柳氏屋子裡還沒有人,不過隻有她單單坐在那裡,連那兩婆子都沒了蹤影。
“夫人,歸君來給您請安。”歸君接過知秋手上端著的茶杯,走到柳氏的跟前遞給她。
柳氏麵色溫和,接過茶杯,輕輕抿了兩口,隨後便遞給了身側的嬤嬤。
這一套動作一氣嗬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今日天氣晴朗,可要出門遊玩?”她問。這模樣看著還真像一個母親的模樣。
“昨日去了成安王府送禮,今日便不出門了,況且院子裡的事情還未處理妥當。”不過隻是她的隨口一問,歸君也隨口一回答,反正她的動靜若是大了,柳氏肯定會知曉。
“那母親便不留你了,隨後還有寧姨娘要來請安。”柳氏長歎一口氣,驅人之意顯現出來。
歸君自然不會多留,帶著知秋便匆匆離開。
待她走後,柳氏立刻從一個溫和善意的婦人變成一隻警惕還帶著懼意的野貓,她看向那個拿著茶杯的婆子,嗬斥般開口,“還不看看。”
另一個婆子拿了一個空的琉璃杯和一個盛著水的琉璃杯,隻見柳氏先將嘴裡的茶吐了出來,後麵又用水漱了好幾次口。
而拿著茶杯的婆子也沒有顯著,拿著一根極細的銀針往水裡麵探探,見銀針沒有變色這才放心的回稟,“夫人,這裡麵無毒。”
柳氏拿帕子擦了擦嘴,聽到這個回答也沒有意外,“拿去倒了,無毒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