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樣說,奴婢回去同皇後娘娘不好交代啊。”那嬤嬤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攔在了門前,這副做派讓人非常不快。
知秋見她不打算走,不甘示弱的抬起下巴,“嬤嬤,皇後娘娘的心意我家姑娘心領了,隻不過真是抽不出閒暇的時間,若是嬤嬤不好交代,要不你留在這塊兒調教調教我們院子裡新來的婢子?”
“知秋丫頭。”遠遠走來了兩個婆子,手裡端著兩個小箱子,隔著老遠就叫喚。
知秋見過她二人,是柳氏身邊最親近的那兩個婆子,不過她並沒有和他們交談過,聽聞她們喚的這樣親切,胳膊上惡寒一片,眼裡是遮掩不住的厭惡,“二位嬤嬤有何大事?”
“這是夫人吩咐下來的,讓奴婢端來送與二姑娘,這是前些日子夫人去祈福帶來的經書,需要在後日之前抄好送到佛堂,若是後日之前抄不完,還請二姑娘能費些心思,另外夫人交代了,方才相府的請柬送了過來,相府大公子生辰在即,不過這經書也實在要緊,夫人也趕著抄寫,二姑娘若是抄不完還請花些心思,相府的請柬可暫可不理。 ”她們說著擠開了知秋見歸君坐在院子裡,便一前一後的將箱子放在她的身側兩邊。
他們聲音不大,也沒有刻意隱藏,毫無保留的傳進了歸君的耳朵裡。歸君挪開了腳,雖然側臥在榻上卻比站著的人都有氣勢的很,“好,畢竟是為了府上祈福的事兒,也算沾了些福氣,不過倒是要勞煩二位嬤嬤將門外的那位嬤嬤送走了。”她說完慢條斯理的起身,偏過頭朝外喚道,“知秋,將箱子抬進來,備好筆墨。
“二姑娘要記明白了,這些經書後日便要用了。”見她答應的爽快,二人也算是鬆了口氣,隻不過外麵這位嬤嬤眼生,並沒有在府上見過。送送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嘴上也就答應下來。
“這位是皇後娘娘宮中的?”方才還沒有看清,如今認清人讓他們大吃一驚,有些進退兩難。
知秋已經走進院子搬箱子去,徒留她三人麵麵想斥。宮中來的那位尤為震驚,實在是詫異沈歸君如此不給麵子,好說歹說她也是皇後宮中的嬤嬤,居然拒絕的如此爽快?
“二位嬤嬤,快快送送這位嬤嬤,我將這些抄好便會送到佛堂。”歸君見他們不為所動,特地提醒催促。
院門關上,教養嬤嬤吃癟的離開,心裡有些不快,看身側那兩個婆子便來去,隨口吩咐,“去跟柳夫人說說,皇後娘娘的旨意想必你等也明白了?娘娘說了相府的生辰宴要讓姑娘好好待在府上!”
柳氏身邊的仆人也不敢反駁皇後的嬤嬤,隻能點點頭,“奴婢明白。”
“主子,這兩箱經書後日都未必能抄完。”知秋將箱子打開,一本一本的將裡麵的經書拿出。
歸君已經拿起筆坐下,不緊不慢的拿起其中的一本,先是看了兩眼,而後才下筆,一邊專注的抄著,一邊回答知秋,“肯定抄不完,她不想我們去生辰宴,我們便不去,反正去了也是應付那些人情世故,倒也輕鬆許多。”
“主子說的也是,不過吟宵郡主留下的書信不就是要主子前往宴會嗎?”知秋疑惑。
昨日夜裡她們回到府上時,恰好瞧見了躺在書案上的信紙。信紙上的字跡娟秀有力。
“去生辰宴,望配合”
落款隻有一個“宵”,很明顯,是吟宵郡主留下的。
歸君握筆的手一頓,很快恢複正常,“反正也是後日的事兒,這兩日好好抄抄,免得柳氏整日憂心我們出府。不過算著日子該離開京城了,初夏要到了,算起來沈桑桑有孕快三個月了,等到她五個月大的時候,那時她即不能打胎,也不能行房事,便是我們最好的時間。要回趟揚州見個人了。”
“主子是相信了她肚子裡有孩子?”知秋為歸君端來了茶水,也順勢跪在一邊的矮桌上抄經書。
“我一直都信她肚子裡有孩子,不過我想她的孩子應當不是她的。那麼這孩子不能流掉,要讓她保住。”
“主子是想請成安王幫忙嗎?”
“這件事兒他幫不到我們,本來我也是想請他幫忙,但是現在好像有了更好的人選。”沈歸君放下手中的筆,將抄好的那一卷經書放在右側,不慌不忙道,“隻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幫忙。”
“現在的人選···”知秋想了想,“司禮監掌印?”
歸君看了她一眼,語氣不鹹不淡,“本來我是沒記起他的,他提到了太皇太後,我才想起,原來他是那個時候被壓在冷宮牆角毆打的小太監。”
“奴婢瞧這個掌印大人似乎是個好人。”知秋嘟囔了句。
誰知道這一句無心的話,竟然惹來了歸君的嘲笑,她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眉目間笑的如春風拂過,讓人心癢癢,“你該不會是見他麵白如玉,生的也算俊朗,想要招來做對食?嘖,也不錯,好說歹說人家也是掌印大人。”
見主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知秋是又氣又惱,硬是將情緒化作了抄經的速度,隻是嘴裡仍然不服氣的反駁,“主子就取消奴婢吧,奴婢才不要嫁人呢。”
歸君雖然知道她是玩笑話,但是心裡也還是忍不住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