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晟乾放慢腳步笑了笑,“可靠嗎?”
“無所謂。”魚颺與他擦肩,跨步走遠了。
那小鎮看著遠,走起來卻也不遠。
寧靜祥和是這裡的主旋律,在巨大的紅日背景下,野風拴著蒲公英的羽傘飄飄悠悠地飛過小鎮的大街小巷,紮根在熱鬨的旅館的窗台上。
形形色色的人踏上這片土地,都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那裡是都城的方向,有著恢宏的王宮。
沙姆旅館的廣告就在小鎮路口,非常矚目,順著廣告的指引,幾人很快就找到了。
旅館的一樓大廳裡十分熱鬨,正在上演一場似乎很精彩的木偶劇,旅館老板站在幕後操縱著木偶,忙得不亦樂乎。
“木偶劇!”葉藏拉拉魚颺的衣擺低聲喊。
要知道,提線木偶可是恐怖遊戲的一大恐怖要素,不知道這裡的木偶會不會像普通遊戲裡一樣突然來個跳殺。
“彆緊張。”
魚颺難得放緩了臉色,他輕輕拍了拍葉藏的腦袋,“你隻需要做自己,就像平常裹著被子玩恐怖遊戲時一樣。”
剩下的,就讓我用來之不易的死亡,替你鋪平一命通關的道路。
他把後半句咽回了心底。
“我沒有裹被子!那是披風……披風。”葉藏漲紅了臉,底氣略有不足地爭辯。
魚颺沒有誠意地附和:“披風,披風。”
晟乾雖然沒有參與討論,但顯然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他低低笑了兩聲,然後欲蓋彌彰道:“咳,我找檢票處。”
事實上,檢票處幾乎就在他臉上。
在他們身旁,一個懶洋洋的家夥孤零零地坐著,縮在熟悉的黑鬥篷裡不發一言,不知道在這坐了多久了,幾乎和周圍的背景融為一體。
“票。”
在晟乾打量的目光下,他也隻說了一個字。
晟乾把票給他,轉頭向魚颺遞了個眼色,魚颺卻沒看他這邊,而是盯著那群觀眾中的幾個人——思易七人居然已經混進觀眾席裡了。
按照晟乾之前說的,兩個黑袍人在教堂門口留下了兩張票,一張票可供三個人使用,他拿走了一張,還剩下一張,那七人裡餘下的四個人是怎麼端坐席內的?
他們這邊有約翰奈斯和旅伴,所以遇到了女巫黑克絲,那思易七人又遇到了什麼?
晟乾順著他的目光也看見了七人,然後饒有興味地勾住了魚颺的肩膀:“真不和他們一起嗎?”
得到的回應是魚颺扒開了他的手,和葉藏坐在了觀眾席後排。
“我就問問。”晟乾無奈攤了攤手,笑著向沉默的黑鬥篷求證,“脾氣真怪,對吧?”
呆板的檢票員當然不可能回他。
“但很有意思。”晟乾目露詭光掃了他一眼,再望向魚颺那邊時,眼底多了幾分切實的笑意。
檢票員像宕機的機器似的,依舊毫無反應。
晟乾也不苦等他搭茬,自覺朝魚颺那走,然後熟稔地坐在魚颺旁邊的座位上,引得魚颺詫異又複雜地看他一眼,但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
沒人注意到,檢票員終於僵硬地轉動鬥篷下的腦袋,好似往觀眾席的方向看了一眼。
台上的木偶隨著觀眾的口哨蹦跳著,木偶王後伸開雙臂,老板掐著嗓子,一支哀婉的小調就同石子入水一樣在劇場一圈圈漾開。
“……如此美妙,一羽之鳥齊聚一堂,她獨在樹梢候著悲傷。”
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不精於此,“王後”的嗓音相當尖細,唱起這樣的詞來宛如被圈隱在烏雲後的雷暴,反而顯得沉悶壓抑,有種風雨欲來的癲狂。
熟悉的癲狂。
魚颺東風馬耳,壓根沒注意唱詞,一邊神遊回憶故事細節,一邊機械地跟著觀眾鼓掌。
在原童話裡,旅伴二人到達旅館,木偶劇也同現在一樣火熱上演,接著,觀眾席前排的屠戶養的哈巴狗竄上了台,一口咬住了“王後”的腰肢一甩,腦袋咕嚕咕嚕就滾落下來。於是後麵才有修複木偶王後,以此交換旅館老板的寶劍一事。
“……黑翼遮天蔽日,白晝永不複焉。”
果然,下一刻,前排的大狗朝“王後”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