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忙著處理建章府的事情,自己中毒後便更忘了這茬。
阮雲打開房門,見著一位婢女從旁經過,她拉住婢女,問:“清明過了嗎?”那位婢女被人一拉嚇了一跳,瞧見是阮雲後,才撫了撫心口,“前天是清明呢,不是還給姑娘送了青團來嗎?”
阮雲訕笑道:“哦,我忘記了。”
應該來得及,她翻出那條赤色佛珠鏈,準備出門去探訪宋垣的母親。
正跨出府門,後麵便傳來了呼喚:“阮姑娘這是要去哪?”阮雲回頭一看,正是之前那位被她扯住問話的婢女。
“去找人,對了,你知道京城宋丞相的祖宅在哪嗎?”
那婢女想了想,“知道,那路程有點遠,要奴婢去牽馬車嗎?”
於是,阮雲便頭一回坐在了柔軟舒適的馬車上,那位婢女自告奮勇來為阮雲帶路。
馬車搖搖晃晃的,晃得阮雲直打瞌睡,宋家祖宅怎麼這麼遠?她偷偷掀開窗簾,街道上的攤子在倒飛,看著索然無味,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阮姑娘,到了。”
一聲貓兒一樣的呼喚將阮雲驚醒,她跨出馬車,這便到了宋家祖宅。
阮雲將佛珠鏈遞給了看門小廝,“我是宋垣的朋友,特來看望宋家主母,請將這物什交予府中。”
小廝看她神情認真,便拿了鏈條匆忙進去了。不一會兒,他滿臉堆著笑道:“姑娘請進。”
阮雲點點頭,抬腳跨入了宋宅。
“多日不見,阮姑娘一切可還好?”打扮華貴的婦人拖著阮雲的手笑道。
阮雲不太適應彆人這樣拉著自己,卻也沒說,“一切都好。今日我來是想告訴您一聲,宋垣已經入了霖葳山,成為霖葳山有名的弟子了。他得知我來霽州,想到這幾日是清明,您一定會回祖宅,故而拜托我一定要來與您說一聲。”
宋母一愣,隨即笑道:“我就知道那崽子能行。”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一些,阮雲看外麵天色漸晚,於是起身告辭道:“天色已晚,阮雲便回去了。”
宋母道:“可是這外麵不是已經下雨了嗎?阮姑娘不如在我這兒歇一晚,明日再走。”
阮雲眯著眼睛瞧了瞧外頭的庭院,果然有綿綿細雨柔柔地落下來。這老婦人眼睛倒是明,自己都要仔細瞧,她竟然一眼便看出來了。阮雲道:“不用了夫人,這點雨淋不著什麼,外麵還有馬車來接。”
宋母見她執意要走,忙道:“那便喝一碗薑湯再走,外頭這個雨蒙蒙的天,出去走一遭就得受涼了。你不喝這碗薑湯,便是看不上我們宋家。”
阮雲看她如此堅持,便坐下來道:“好罷。”
宋母急忙吩咐身邊侍女:“翠兒,去端過來。”
阮雲瞧著那侍女麵容有些熟悉,想起來了,“她不是叫青兒嗎?”
宋母麵色一僵,“阮姑娘認識翠兒?”
阮雲慢慢將手放在霜珂上,“可能是我記錯了。”
侍女很快將薑湯端上來,熱氣騰騰的,空氣中有甜膩的香氣,在婦人殷切的目光中,阮雲將白瓷碗端起來放在嘴邊,忽然又拿開道:“夫人送予我的玉玨,說是讓我今後遇到困難儘管去找宋府,不知夫人的話還作不作數?”
宋母見她端著碗不喝,心中著急,“記得,自然記得。”
阮雲卻是一頓,慢慢將碗放下來了。宋母疑惑道:“怎麼了?快喝呀。”
阮雲撫著霜珂,“我不喜歡喝薑湯。”
“那阮姑娘喜歡什麼湯?我讓她們去煮。”
阮雲卻是站起身朝門邊走道:“天色不晚了,阮雲該回去了。”
瞧見她的退意,宋母唰地站起身,木門砰一聲關上,妖氣四溢,“你以為你還能逃的出去?”
阮雲站在緊閉的門邊,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盯著她。
“宋母”道:“怎麼看出來的?”
“細雨,青兒。”她沒有說玉玨,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宋母”低低地笑了,“倒是有些聰明,難怪她求我將你一擊斬殺。”
阮雲淡淡道:“是洛月吧?”
對麵那妖瞧著她篤定的臉色,心中有些驚訝,它轉了轉眼珠子道:“我知曉你中了毒,如今已然與凡人無異,對我來說,你現在便如螻蟻一般好殺。”
阮雲麵上雖還是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有些打鼓,沒法力的自己,霜珂能聽話嗎?
然而來不及多想,那妖已經閃身到了她麵前,用宋母慈祥的臉露出一副詭異的表情。那隻手帶著濃厚的妖力朝著阮雲的心口襲來,就是現在!
阮雲飛快的甩出霜珂,軟劍頓時纏繞住了它的手。阮雲一個轉身逃開了些許,那妖有些驚訝,一個凡人使一軟劍竟還能禁錮住自己,它怒了,將霜珂狠狠往地上一摔,隨著“啪”一聲,它尖叫著衝向阮雲。
躲在暗處觀看的相琉正準備出手,卻發現了另一雙同樣躲在暗處的眼睛,兩人皆是一怔,便就是在這個當口,一陣強大的白光閃過,眾人隻聽見那妖慘烈的叫聲,隨後“宋母”便被大力甩開在地上。
阮雲驚恐地看向麵前漂浮在空中的長命鎖。方才一位身形朦朧的孩童從鎖中衝出來替她擋了這一擊,不,不僅僅是擋住了,他還將那妖遠遠地打飛出去,再無還手之力,有這樣強的實力,這怎麼會是一把普通的長命鎖?
“靈鎖?”相琉皺緊了眉頭。他是神鳥,自然對天界聖物有所了解。傳說天界有一種靈鎖,殺伐威力極大,若是化成人形,利用好之後更是可以成為主人的第二條命,普通神器隻需要滴血認主,而靈鎖不僅僅需要滴血認主,還需要獲得靈鎖的認可方能成為它的主人。
這阮雲何時得到一把靈鎖?
長命鎖漂浮了幾息,白光消失,啪地一聲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