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奇我的臉？”

她認真想了想，“是有些好奇。像你這樣整日戴著麵具不肯示人的，定是容貌有些缺陷，害怕嚇著彆人，但是我又想不出是怎樣的缺陷。”

“若是呢？你會被嚇著？”

小二又端上來一盤菜，阮雲夾了一片肉，慢慢嚼了吞下去才開口道：“倒也不至於，我連蒲牢都敢殺，還會怕一張臉？”

顧辭垂下了眼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吃完了飯，阮雲左右瞧著也沒事可做，拉著顧辭神神秘秘道：“國師大人可想去看一場戲？”

顧辭微微頷首，“什麼戲？”

阮雲拉上他道：“跟我來。”

街角靠近郊外的位置，簡陋的二進屋子，“賤蹄子！今兒個怎麼回來這麼遲！又是去跟哪個男人浪了？”屋子來傳來一陣打罵聲。

“啊——我沒有！”一女子哭泣道。

“還敢頂嘴！明天我就把你賣到青樓裡去，換幾兩銀子都比你聽話！”

“啪——”有人被扇了一耳光，隨即是女子低低的哭泣聲。

“滾去做飯！餓死你老子！”

春枝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灶房，臉上還留著鮮紅的巴掌印，她擦了擦眼淚，往門口瞅了瞅，抽抽搭搭地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小小的灶房裡，阮雲緊挨著國師站著，看那女子又將藥丸揣回去，又老實地開始做起了飯。

“你說，她會不會吃？”阮雲戳戳旁邊的人。

顧辭幽幽地瞥了眼一旁滿臉好奇的人，忽然伸手撫在她後腦勺，將她往懷中帶了帶。

滿鼻的鬆香。阮雲一下子呆住了，她這是被抱住了？

“彆動。”

她轉著眼睛去看春枝，才發現春枝正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想是來取掛在土牆上的一顆白菜。

阮雲老實了，等春枝走開後，她才低聲道：“國師大人，您怎麼這樣冷？”

“嗯？”

“就是……抱著沒有一般人暖和，我從前養了隻狐狸，它也是渾身涼涼的，怎麼都捂不熱，很是奇怪。”

顧辭沉吟半晌，“後來呢？”

阮雲抓住他一小截袖子，盯著那袖子上的雲紋道：“後來，它就跑了。”

感受到她情緒的低落，顧辭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撫在她頭頂，像是在輕輕為她順毛。

“你看。”

阮雲抬眼看去，春枝點了一把火，火光將她身上青紫的印記、臉上的巴掌印照的忽明忽暗。她掏出那顆藥，仰頭吞了下去，隨後將那火扔在了滿地的柴火上。

要想重生，必得豁得出去。

紅色的火光很快將小小的灶房包圍，春枝慢慢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裙漸漸被火舌吞噬。

“嘖，秦常文來的真慢，我來幫她一把吧。”

阮雲正想抬手施訣，就被一旁的人打斷。“我來。”

顧辭一隻手蒙上了她的眼睛，另一隻手揮著魔氣朝躺在地上的女子而去。春枝頓時被包裹在一片沒有火光的空間裡。

再一睜眼，阮雲已到了外頭。

“秦常文來了嗎？”

顧辭點點頭，不解道：“為何要用這種迂回的法子？”

阮雲攤手道：“若是狠的下心去下藥殺了她父親，她也不會挨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春枝為她父親做飯這麼久，不是沒想過這個法子，但她卻狠不下那個心來。

正說著話，一道淩厲的攻擊朝著他們兩人而來，顧辭最快反應過來，伸手截下了那一擊。

“怎麼回事？”阮雲驚訝道。

一團看不清麵容的黑色霧氣自不遠處顯現，顧辭微微變了些臉色，立即擋在阮雲身前。

那霧氣裹挾著顧辭，使他暫時無法脫身，顧辭隻得引著那霧氣向天邊而去，隻給阮雲留下一個字：走！

阮雲麵色凝重，也飛身而上，然而實在跟不上他，顧辭發現她在不遠處跟著後，騰出手朝她一揮，阮雲立刻被打回了地麵。

也正是這個間隙，給了那霧氣可乘之機，化作利刃狠狠地貫入顧辭胸口，顧辭麵色變得蒼白，嘴角溢出絲絲血跡。

“國師大人！”阮雲匆忙站起身朝著天邊喊道。

“阮雲？”不遠處，沈璟看著微微有些狼狽的徒兒，不辨喜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