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朗道:“為何?”
洛月艱難地看了一眼沈璟,又看了眼奚朗,這才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他。
阮雲也湊過去看,隨意扯下來的半張紙,上頭龍飛鳳舞些了一句話:
小雲,知易,我跟著師尊下山除妖去了!
桑愉走了。在眾人忙著試煉大會的時刻,帶著宋垣悄悄走了。
她睜開眼的那一刻,屋子裡靜得可怕。“砰——”有什麼東西磕出了響聲。她轉頭看去,宋垣正背對著她,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方才的響聲是他撞上了桌子發出來的。他閉著眼睛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
桑愉呆了幾息,麻木地坐起身,掀開被子下床。
她渴得厲害,輕輕地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水,一口氣全喝了下去,這才舒服了不少。
心口傳來陣陣刺痛之感,她抬起手捂了捂,隨後自嘲地笑了笑。
宋垣睡得正香,她沒吵醒他。
在屋子裡收拾了一會,帶上了一些換洗衣物便準備離開。她越過屏風,一個側身不小心帶翻了燭台。雕花燭台“咚—”地一聲掉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圈,停在了牆角。
“嗯?師尊?”
宋垣一下子驚醒,看到床上沒有人,他猛地跳起來。
桑愉急忙施訣,將自己隱在角落。
宋垣找了一圈沒看到人,一下子更加焦急,“師尊?完了完了,師尊不會又出意外了罷?我趕緊去告訴他們一起來找人。”
桑愉沒想到這茬,他叫來了人,自己還能跑的掉?
她趕緊從一旁出來,叫住宋垣:“我在這。”
宋垣道:“師尊!你怎麼……”桑愉穿戴好了衣物,手上拿著劍,背後還挎著一個包袱,怎麼看都是要出遠門的人。
桑愉嘁道:“我要下山去除妖了,過幾日就回來,你暫時……先彆告訴他們。”
宋垣道:“師尊身上還負著傷,怎麼這麼著急出去除妖?”
桑愉扯了扯嘴角,不想與他多言,邊走邊道:“不是什麼大傷,無妨。”
宋垣呆呆地愣在原地,看她越走越遠。他想起了自己能進入霖葳山時,心中的喜悅,但他又想起了桑愉滿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了無生氣。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轉身拿上了自己的赤離劍,隨便扯了一張紙,鬼畫符寫了幾個字後,急急忙忙出門一般追上了桑愉:“師尊!我和你一起走!”到哪除妖不是除?他的追求,從來就不隻是霖葳山!
“所以,他們是走了?”奚朗道。
阮雲肯定道:“我見過宋垣的字,這確是他寫的。”
沈璟道:“從墨跡來看,他們清晨時分便離開了。”
洛月道:“桑師姐怎的私自帶走霖葳山的弟子……”
阮雲瞥了眼洛月,問沈璟:“師尊,要去追回來嗎?”
沈璟沉思了片刻,吩咐道:“奚朗,你去尋。”
奚朗睜大了眼,“為何?”
“你傷了桑愉,本就犯下大錯,如今算是將功補過。”
“桑愉對洛月出手至此!我怎的不能阻止?”
沈璟輕飄飄收走他的佩劍,斜睨道:“你便是如此阻止她?奚朗,我知你一向衝動,卻沒想到你出手如此狠辣。”
今日是試煉大會,需要他們來安排好眾弟子,因此沈璟沒有罰奚朗。他本想著等桑愉醒來,再處理她與洛月之事,卻算漏了桑愉竟會偷偷離開霖葳山。
“再問你一遍,你去還是不去?”
奚朗很少遇見師兄這樣冷地對自己說話,一下子變得有些猶豫。
洛月見狀,開口道:“奚師兄,我陪你去吧,桑師姐的離開……也有我的原因,我去與她道個歉,師姐一定會願意回來的。”
本來麵露猶豫的奚朗聽見這話,像是想通了什麼,決然道:“我不去!她犯下這樣的錯,怎的還要我們親自去尋?是我傷了她,等試煉大會結束後,我自會去領罰!”
沈璟連連道:“好,好。既如此,你便守好霖葳山。洛月,你與我同去。”
洛月麵露喜色,柔柔應下:“好。”
阮雲嘀咕道:“怎的師尊去哪都要帶上洛月?”
沈璟卻耳尖地聽見了這話,他咳了兩聲,特意對著阮雲道:“你留在霖葳山,也好幫著奚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