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夢:為難 七月初七,乞……(2 / 2)

七日夢境 有橋 2877 字 9個月前

“算是吧,以前見過一次,還是你帶我去的,你不記得了?”

“是嗎?我不記得了。”姚若成摸摸鼻子,“這批新丁都是經過評測,然後分過來的。你打個申請報告上去,警司那裡同意就行了。”

“又要打報告啊?”張崇邦一聲長歎。

姚若成笑得像是大仇得報,又恨又爽,“以前給你的案子寫報告,我愁白了多少頭發,現在該輪到你了,慢慢撓頭去吧。”

所以當張崇邦看見自己撓了兩晚頭寫出的報告,批複是字樣鮮紅的拒絕辭令,罕見地懷疑起自己是否不該得罪人太多次。可能是他表情太明顯,連袁家寶都開始毫不熟練地安慰他。

“你沒事吧?是這樣的,寫上去的報告十份裡麵三份會擺在老板桌子上落灰,兩份過了一晚就找不到,剩下的五份裡麵總要駁回一兩份的。你寫多幾次就習慣了,十分之一的駁回率不算高。你想我們一個人寫一份,老板一個人就要看四五份,看得多了心情不好挑點毛病也很正常嘛。喂我還沒說完,你就走啦?晚上一起吃飯啊?”

張崇邦不想跟這個以領導之憂而憂的家夥說話,捏著報告扭頭就走。

後來邱剛敖被分去老姚那組,沒過幾年已經跟張崇邦平起平坐。張崇邦一直覺得相比於臭脾氣的自己,司徒傑應該是更喜歡進退得宜的邱剛敖。所以可樂那單事,張崇邦還想跟司徒傑商量保他們下來。

司徒傑卻大發雷霆,“我是叫他們破案抓人!我沒有叫他們殺人!現在你說他們情有可原,內部調查科查起來這個鍋是你背還是我背?我跟你都背不起!”

“我沒有說他們一點錯都沒有,該認的要認,但是無論如何要在天亮開市以前找到霍兆堂,這話不是你說的?現在人救出來了,可是出了事情,難道就不管他們了?”

“你什麼意思,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司徒傑指著張崇邦將桌板敲得震天響,“我告訴你張崇邦,如果可樂是在他們審訊過程中身亡,案件還可以定性為嫌疑人武力反抗、警方防衛過度。但是你趕到青衣碼頭的時候霍先生已經被救出,可樂究竟是死在審訊中還是審訊後,你自己看得最清楚,也是你親手寫的行動報告!照你說的話,現在出了事,上到法庭,扔他們出去做炮灰的人,也是你!不是我!”

張崇邦醒過來,心臟還在軀乾裡跳得激烈,好像聽覺視覺等等感官都已經失效,隻有一顆心砰砰震蕩,收縮擴張成為了身體唯一保留的活動。

過一陣子他才區分開,前頭是場夢。

再將記憶連接上,是袁家寶告訴他,司徒傑喜歡的是那些能用而又不會威脅到他的下屬。一開始他忌憚張崇邦所以將邱剛敖調開,誰料邱剛敖升得比張崇邦更快。倘若不出事,司徒傑最多使點小絆子,一旦發生意外,司徒傑當然會極力撇清自己。

張崇邦從來沒搞清楚過這個邏輯,在他心裡有功當獎,有過該罰,至於升遷貶黜那都是破案的附帶產品。

後來調閱當年的法庭審理記錄——因為需要出庭作證,庭審過程中他都不能旁聽——張崇邦才知道,原來證人之中,隻有他說真話,所以事與他願相違。

他並沒有後悔過說那一句:“有。”他是那種不可能否定事實的人,對殘忍真相他隻能想到接受與承擔。

隻是某些猝不及防的時刻,他也會想,如果不是那麼硬頸,如果不是鄙薄功名,如果早些懂得灰色區間裡的小動作,如果坐在司徒傑位置上的是他……

張崇邦翻身向另一邊側躺,隻是這一次沒有人在背後抱住他,分擔他無法言說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