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男多女少，很快女性資源就被大家瓜分了。

昏昏暗暗之間，摟摟抱抱，親親吻吻，周衍看得有點心驚肉跳。

才剛認識不到幾個小時，大家就能做出如此親密的行為，實在超出了周衍27年裡的認知。

要知道，他來到世上已經27個年頭，至今也沒跟誰發生過如此親密的關係。

周衍一臉茫然窩坐在沙發裡，他現在有些懊惱，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到底哪根神經搭錯了，非要來這裡自甘受罪。

艾辰今天晚上的工作很輕鬆，因為根本不必掏空心思花時間哄小姐姐們開心。

他伸伸懶腰，環顧四周，那個人還呆坐在角落裡，獨自愁苦。

艾辰欠了欠身，坐了過來。

這哥們有點兒意思，他已經觀察了一晚上，不喝酒、不唱歌、不玩骰子、不把妹，還真是個難得的夜場清流。

“帥哥！”艾辰笑著，拿起手中的酒杯，“敬你一個，我乾了，您隨意！”

周衍看著眼前的男孩，有點意外，他沒太經曆過這種場合，沒主動給人敬過酒，也沒人主動給他敬過酒。

他看著桌上的酒杯，猶豫了一秒，拿起來一仰頭，乾了。

威士忌，說不上好喝，也說不上難喝，他不怎麼喝酒，洋酒喝得更少。

隻感覺一股暖流順著嗓子眼兒流進胃裡，周身開始隱隱地發熱。

包廂裡很吵，光線很暗。艾辰靠著周衍坐過來，胳膊挨著胳膊，嘴唇貼上他的耳畔：“你心情不好？”

鼻息間吞吐出來的熱氣，瞬間打在周衍的皮膚上，一陣酥酥麻麻。

他很少與人近距離地接觸，這樣的距離讓他覺得有點曖昧。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周衍往前探了探身，又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一仰頭，乾了。

艾辰有點意外，他很少看到有人這麼自殺式的喝酒。要知道這可是威士忌，不是哈啤、老青島。

他隻好也拿起一杯，衝周衍晃了晃杯身，“我陪你！”

做艾辰他們這行的其實有不成文的規矩。

比如敬酒服務，客杯七分滿，我淨杯，您隨意。

又比如點煙服務，見顧客掏煙要立馬送上打火機 ，還要先點著再察看火焰大小，最後雙手斜遞奉上。

再比如對於喜歡唱歌的顧客，要積極點歌；

對於性格外向、愛玩的顧客，要積極互動遊戲；

對於心情不好、需要傾訴的顧客要耐心給予側耳傾聽；

對於喜歡交談及善於溝通的顧客要積極配合問答並適當給予讚美；

對於飲酒過量或過度的顧客要儘量給予悉心照顧，並適時提供解酒藥物；

而對於以上所有類型均不適用的顧客，也就是目前周衍這種情況，雖然有點難辦，但也不並是沒有辦法。

那就隻能拿出最後的殺手鐧服務了：身體大保健。

不過在此之前，艾辰還需要判斷，麵前的這位帥哥是不是還屬於飲酒過量交叉混合型顧客。

艾辰突然起身，一隻膝蓋跪到沙發上，雙手搭上了周衍的肩，“您是不是平時工作太累了，我幫您按按。”

溫熱的手掌心附上肩膀，身體的溫度傳導進肌膚，周衍的身子瞬間繃緊了，每一塊肌肉似乎都使著勁兒，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不知道誰又給周衍麵前的杯子滿上了酒，無所適從的周衍隻好又乾了一杯。

艾辰笑了笑，俯下身子，依舊貼著他的耳朵，“放鬆，好好享受就好！”

不知道是耳邊輕柔的語調太過撩人，還是一杯烈酒下肚太過上頭，這會周衍感覺自己真的有點醉了，身體一下子癱軟了下來。

艾辰的手法很舒服，周衍很享受。

不過艾辰平時都是給女士提供這種服務的，今天給一個大老爺們兒按摩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通常提供這種服務，都是為了拉近與顧客的關係，給顧客們哄開心了，自然會多給一些小費。

不過艾辰心知肚明，眼前這個人天真木訥到如此地步，是斷然不懂得給小費這件事的。

要不是他覺得這位帥哥孤獨的樣子實在有點可憐，他才不會放著好好休息不用做事，硬生生給自己找點費力討不到好的活兒乾。

艾辰的判斷果然沒錯，三杯下肚，這人已經不能算是飲酒過量，而直接被歸為飲酒過度了。眼瞅著身子已經支撐不住，要一頭栽下去。

周衍的同窗們顯然還沒儘興，一個人走過來直接塞了艾辰1000塊小費，“你幫我們把他送回去，我們等會兒還要轉場！”

他扭頭看了一眼沙發上抱在一起正啃得歡的一男一女，與艾辰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他加了艾辰的微信，把周衍的地址發了過去，“安全送到家，拍個照片給我，我再轉1000塊給你。”

艾辰看了看地址，竟然就是他家對麵的高樓大廈，看來這次能提前過去參觀一下未來的居所了。

艾辰攙著周衍出了夜總會，現在夜色闌珊，燈火仍舊璀璨，但大街上空蕩蕩的，已沒什麼人。

已近6月的上海白天氣候舒適，但夜間還是有些冷，艾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掏出了包裡的外套，給周衍披上，招手攔了一輛的士，兩人上了車，隨後向周衍家的方向駛去。

2單元，2202，一個夠2的人，住了一個夠2的家。

周衍的房子三室一廳，很大。簡潔的裝修，簡單的家具，一切都如眼前的人，顯得冷清又無趣。

透過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城市裡車來車往的高速路，閃爍的尾燈拉出一道道紅色的線，成為深夜寂寞的城市裡最熱鬨的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