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心恒這一覺睡得很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直在夢。
夢裡先是他和姓梁的在拚酒。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豪爽地一口悶,揚起空空如也的杯底。
歡呼聲響起,他拽拽道:“以後不會喝酒就彆出來丟人。”
姓梁的點頭哈腰,“是是莊少!”然後願賭服輸,乖乖簽了三十萬支票,立馬夾著尾巴跑了。
畫麵一轉,又是老爺子從遊輪上下來,激動地拉著他:“爺爺一上船就後悔了!怎麼能放任個外人騎在我寶貝孫子頭上!瞧瞧,都憔悴成這樣了,等爺爺回去把姓徐的開了!”
接著,姓徐的搬著紙箱灰溜溜從總裁辦公室出來,吳秘書劉驍小李……大家拿著爛菜葉砸他,“叫你欺負小少爺!叫你欺負小少爺!”
簡直大快人心!莊心恒跟著拿起一顆雞蛋砸過去。徐添卻罵他:“莊心恒做人還有良心嗎,早知道這樣,讓你在酒吧被姓梁的揍好了。”
被姓梁的揍?
他不是鬥酒輸給自己,灰溜溜走了麼?
忽然意識到前後的邏輯bug,莊心恒皺著眉從睡夢中驚醒。
腦子昏昏沉沉的,他睜開眼,那本翻舊的《安徒生童話》映入眼簾。
原來正躺在家裡大床上,下意識地心安了下來。
酒喝太多的後遺症是頭疼。莊心恒扶著額,模糊地回想著,昨天去夜色抵押腕表,然後碰上姓梁的,跟他鬥酒。
結果喝不過他,那家夥就出言嘲諷,他最後一杯酒潑過去。
那樣麵目可憎的家夥,簡直就應該綁起來,遊行示威,臭雞蛋爛菜葉伺候!
莫名聯係到夢中景象,對了,他忽然想起昨晚姓徐的也在!
他在酒吧門口讓人滾,姓徐的也讓他罵走了。
莊心恒閉了閉眼,從床上坐起身來。然後,
“啊——”嚇得大叫一聲。
十分鐘後,他換好衣服,氣衝衝踩著樓梯下來。
張嬸一看,“喲,今天可有三十度啊,少爺您乾嘛穿個長袖?”
莊心恒扶著腦袋,黑著臉問:“張嬸,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
他徹底喝斷片了,對酒吧後的事完全沒有印象。
張嬸:“您先坐下,我去倒杯熱牛奶來。”
看著餐桌前豐富的雞蛋牛奶沙拉,莊心恒沒有一點胃口。
“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他低沉著聲音,有些不悅道:“誰給我換的衣服?”
“應該是您朋友吧?”張嬸道:“一位高大帥氣的先生。”
“高大帥氣的先生?”莊心恒一腦袋問號。
“嗯,人家不僅把你送回來,還把你洗乾淨,換好衣裳抱到床上。”
“你說什麼?”莊心恒皺著眉重複道:“把我洗乾淨、換了衣服、抱到床上?”
小少爺的臉色,明顯是不高興了。
張嬸歎了口氣:“哎喲,您昨晚喝了多少啊?那吐得勒……”
莊傻正好在一旁埋頭吃罐頭,張嬸指著它,又捂了捂鼻子,“那味啊,狗都嫌!”
“所以不洗乾淨換身衣服可怎麼能行?”
“你還把那位先生也吐得一身都是。人家都把你送回家了,我想著讓人洗乾淨走是應該的吧?”
“家裡沒其他嗯,我這也不方便給你洗,所以就順道拜托人家了……”
張嬸說得在情在理,但莊心恒仍感覺十分彆扭。
默了半晌,他問:“那人到底是誰啊?”
高大帥氣,趙小超比他矮半個頭,肯定不是了。一起泡酒吧的,他也沒幾個熟的。
正思索著,張嬸從一旁拿起一疊洗乾淨的衣物,“喏,這是他昨天換下來的。”
那卡其色麵料似乎有些眼熟。莊心恒接過來展開一看,這風衣——
靠!這不是姓徐的昨晚穿的麼!
他臉色肉眼可見地又沉了沉,“你剛剛說是他送我回來,把我搬上樓,洗乾淨弄上床?”
張嬸:“嗯,對呀。”
“他給我脫了衣服、洗了澡?”聲音幾乎從他牙縫裡擠出來。
張嬸點點頭,“都是小夥子,幫忙洗個澡沒什麼吧。”
莊心恒嘴唇抿成了直線。
他早上醒來時,身上就象征性地披著件浴袍,從上一路敞開到下,下麵內褲也沒穿!
手腕手臂上還有許多深深淺淺的淤痕……
隻是洗澡換衣服麼?
他咬著唇,胸口起伏。不禁想,姓徐的究竟還對他做了什麼?
這時張嬸展開一件兜帽衫揚了揚,“少爺,您看看這要不給您扔了?對了,還有這個褲子。”
衣服從正中央撕剪開,已經成了塊破布。但沒經過小少爺本人同意,張嬸沒敢擅自處理。
莊心恒一看,這是他昨天穿著去酒吧的那一套啊。
這件衣服還是他最喜歡的,花了好大功夫才買回來。
現在竟然……
看著眼前的破布,他手捏成拳,咬牙切齒道:“這誰給我剪壞的!!!”
“昨晚後來我進去浴室收拾,衣服就已經成這樣了。”張嬸解釋道:“……可能是不方便脫,才剪開的吧。”
但莊心恒根本沒心思聽解釋了,他拿著那衣服轉身上樓。
姓徐的!居然問都不問就把他的衣服給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