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duardo看著手中的……(1 / 2)

Eduardo看著手中的合同,它們和之前那些更為繁雜的合同不一樣。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沒必要用糖水層層裹住內含的毒液,如今亮出的刀尖明晃晃毫無遮掩之意。毒液順著劃開的傷口進入他的血管,荼毒著指尖到眼眶。

說不清楚是何時紅了眼,Eduardo感受到胸腔中炸開的怒火,於是把紮得人作痛的難受暫時埋了起來,此時憤怒才是那牽引著他的線。背包自他肩上滑落,像一道枷鎖被他掙開,那是父親的舊背包,去哈佛之前他得到的禮物,承載著父親對他的期盼也給他套上沉重的枷鎖。愛就是枷鎖,而另一道,就坐在外麵,他正對著的方向。

Eduardo攥緊了那幾張紙頁,伸手拍開門,衝著Mark大步走去。他試過很多種走向Mark的方式,跑著,跳著,用奇怪的舞步走著,一步一步接近Mark的所在。沒有一次與今次相像,他踩著自己心跳的鼓點如同踏上戰場一般走向Mark,他的摯友,他的合夥人,他的枷鎖。

“Mark!”“Mark!”Eduardo喊著Mark的名字,即使在怒火中他也記得提醒Mark,Eduardo就是這樣的人,假使讓他和人決鬥,他一定會先在對方眼前扔下護腕甲胄,下過戰書再行爭鬥。

“他正在工作。”旁邊拿著杯子作壁上觀的Sean出聲阻止Eduardo,但他完全沒有真正想要上前阻止Eduardo的樣子,更多是想火上澆油罷了。

“是嗎?”Eduardo目不斜視地盯著Mark,脫口而出帶有敵意的反問卻在此時突然卸走了他所有的怒火,隻是一個小小的閘口,打開時卻如山洪傾瀉一般帶走所有的怒火。

Eduardo有些空茫,剛說話的是誰!SeanParker。他在做什麼?對了,在這裡工作。但他為什麼要說話?這和他有什麼相乾?Sean從來就不是什麼問題。但空茫隻是一個短暫的間隙,短暫到一閃而過,導致Eduardo走到Mark跟前的時候,隻剩下了細細密密爬出來的難過。

Sean有些滑稽地瞪著眼,連口中的咖啡也忘了吞下去,他還等著看一場大戲呢,不說真打起來,至少也要砸個東西踢個桌子吧。可他看見什麼?那個氣紅眼的小少爺Saverin做了什麼?他居然敲了敲Mark的桌子,輕輕地,在沒有回應後才進一步伸手摘掉了Mark的耳機,還上帝知道熟練地越過Mark伸手把耳麥掛在了筆記本電腦上。

“Mark?”什麼玩意兒?為什麼現在聲音這麼輕了,像是怕嚇到誰一樣,剛才吼自己的那股勁兒呢!小公主Sean有些委屈。

Mark抬頭看見Eduardo紅了的眼睛,半天沒說出話,他不開口,Eduardo也不說話,圍觀群眾都要急哭了,Mark才憋出一句話,“Wardo,你什麼時候到的?”

Sean差點沒拿穩手中的杯子,這就是合夥人反目的場麵?感覺不太對啊。

“剛到,我一落地就過來了,”Eduardo回答完Mark的問題才將手裡的紙遞到Mark麵前,“你想讓我簽這個?”

You want me to sign it?

Mark低頭盯著那份合同,身體繃得僵直,咬著牙齒仿佛要簽字的人是他。氣氛再一次凝滯,從Eduardo將門拍開和他走向Mark的時候,整個工作室都停下了工作盯著事態的發展,此時整個工作室中更是難得的安靜。

靜默時常是可怕的。

好吧,對麵Dustin看起來會是最先哭出來的那個,而派對之王Sean自覺應該站出來拯救一下這讓人窒息的情境。

Sean說:“那是董事會的決定,Mark也同意了,你簡單簽掉大家都好過。”

而Eduardo看著他,像是不懂他為什麼開口,或者以表情來說:跟你有什麼關係。

“Sean,”Mark開口了,卻是製止Sean,然後他抬起頭直視Eduardo的眼睛,“是,這就是最後的決定。Wardo,你不適合Facebook,留下來也沒有意義。”

不適合,沒意義。Eduardo一向喜歡Mark,不加遮掩的直白,那些銳利準確的言辭。可怕的是,直到現在他也還是喜歡,還是想為他的一擊即中鼓掌,就像他從自己的身體脫離了出來正站在Mark旁邊看他將某個可憐蟲一劍挑開血脈。

所以Eduardo眨了眨那雙大眼睛,笑了出來,假如那個可憐蟲不是他的話,這種帶有縱容意味的笑還不會讓整個工作室的人都腦子宕機。

“不,我問的是,你想讓我簽嗎?”

Mark也愣了,他想過無數種Eduardo的反應,雖然他覺得哪種他都接受不了,但至少他還有想過對策,而這個反應是結結實實讓他找不著北了。但那個笑,他總是習慣了,在他想做一些壞事的時候,Eduardo總是露出這種笑,縱容他捉弄Dustin,縱容他遲到,縱容他建造Facemash。這讓Mark產生一種錯覺,隻要Eduardo這樣笑了,他就會站在自己背後,拍拍他的肩膀一邊說這著“早告訴你了”一邊和他一起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