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Mark說,“是,我想。”
Yes , I want.
Eduardo收回拿合同的左手,將右手伸出,收回看向Mark的視線,轉而盯著白得刺目的紙張,但他依舊那樣笑著,“好吧,遞支筆給我,Mark。”
Ok , give me a pen , Mark.
Mark看著Eduardo臉上的笑,手自動地從筆筒裡抽出一支筆給Eduardo,他像是被那個笑容蠱惑了,假如這時候Eduardo說他不想簽,恐怕Mark也會說一聲去他的,然後把那幾張紙撕了。
但Eduardo沒有,他工整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把合同和筆都放在Mark的桌上,電腦旁邊。臨走前,他還對著Mark一笑,拍拍坐在椅子上的Mark僵硬的肩,“那再見了,Mark。”
Farewell then ,Mark.
Eduardo再不看任何人,走了出去。
“這不對。”
It\'s not right.
Mark輕聲說著,不對的,Eduardo不是該站在他背後嗎?為什麼去了對麵?他要說“早告訴你了”而不是“再見”,而且Farewell那是什麼意思?再會,再見,彆了,永彆了。
Mark想要站起來,追出去問個清楚,這都他媽是些什麼意思。MarkZuckerburg,即將遠航的巨輪上當之無愧的掌舵人,開拓者,變革者,他從來用手中利劍將一切麵前的阻礙利落挑開,他必須前進也必將前行,旁的事惹不來他一顧。直到有一天,他發現手中劍對準的是身後人。
可他動彈不得,Eduardo拍在他肩上的兩下像是拍在了他的心上,尖銳如他,心臟也不過是一塊沒有甲殼覆蓋沒有骨骼支撐的軟肉罷了,一隻手拍一拍就足以讓它遭受重創。那是Eduardo的回擊,所以Mark也受傷了,被他自己刺出的劍,順著力道讓Eduardo用胸膛抵著刺回Mark自己的心房。
Mark呆坐了許久,Sean上前詢問他是否安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打發掉Sean的,但Sean滿意地離開了,也將其他人驅趕到他們的工作崗位上去。他早就說過,Sean是個好幫手。Eduardo不是,但他愛Eduardo。
終於Mark壓住了來自那塊紅肉的疼痛,或者說他暫時能在那劇痛下行動了。轉身帶上耳麥,他又投入到工作中,隻要,隻要暫時彆讓他看見那份合同,就怎麼樣都好,天呐,來個人把那東西拿開好嗎。
上天總眷顧他,很快有人拿走了那些紙張,順手將那支筆也放回了Mark的筆筒裡。Mark又全情投入到工作中。他一向能做到這一點的,忍著餓編程,壓著困編程,感冒發燒了也在編程,可能隻有達斯·維達捏住他氣管的時候才能讓他脫離那些鍵盤。依Eduardo的話說,“編起程來,命都能忘了。”Eduardo,Eduardo。
Mark有些難受,他想抬頭看看,維達大人是不是真來了,不然他怎麼喘不過氣呢。但他沒有,因為他的手退出了編程,不用他指揮就打開了Eduardo的手機定位和地圖。那紅點吸引著他,達斯·維達,代碼,都先走開吧。
他自虐一般看著那小點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然後突然消失了。
Mark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消失了,不見了。他可不信Eduardo會發現並搞得定這個,他嘗試重連,沒有,不見了。
Just gone.
Mark眨巴兩下眼睛,心臟開始飛速跳動起來,跳得他怕一張口就能蹦出來。所以Mark一聲不吭地從座位上跳起來,衝出去,撞倒了那個給他拿名片來的實習生他也不管,留下Dustin在背後一臉錯愕以及欣慰的扭曲表情。
而被撞落在地,四散的名片上寫著:
I\'m CEO ,Bi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