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阿初。(1 / 2)

妖鬼客棧 小神話 4844 字 9個月前

一句“笨,看我的。”莫名給三三一種踏實感,兼一星點微妙的寵溺感。

便在她以為阿扶要放大招時,人家端起桌上一壺早已涼卻的茶,往那頭打得難舍難分的倆人腳邊一潑,嘴裡兼感慨著,“年輕人火氣壯,真愛打架。”

……讓三三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兩個打得忘我的人居然被腳下的水滑倒,七殺當即摔個大馬哈,潮風姿勢稍微優雅些,出溜滑了幾步單膝跪地,一手撐地才沒趴下。

“彆打了,有話好好說。”阿扶放掉手中空壺笑吟吟道。

幾位又勉強圍攏一起,坐下喝茶,好在七殺說了幾句人話。

他道醒來的那座山名喚霧了山,畫中的竹屋還在。雖然他什麼都不記得,但心中有個極深的執念,一定要尋到曾經住過那裡的主人。

霧了山。唯一線索了,阿扶提議潮風去霧了山看看。

潮風一臉不情願,還是被破情願,劍眉一擰,瞪著綠毛少年,“若路上敢耍什麼花樣,休怪我出劍無情。”

七殺往嘴裡丟花生米,哆嗦腿,“誰怕誰啊。”

潮風手握劍鞘,有出劍的衝動。

阿扶又湊三三耳邊嘀咕:“我猜,這倆永遠到不了霧了山,鐵定打死半路上。”

三三深表讚同,看向劍拔弩張的二位,舉手,“我同你們一道去。”

交代店內夥計守好店,簡單打包了幾件行禮捎帶些乾糧,三三準備上路了。

前頭的主仆倆互相瞪一眼,肩撞肩已走出店門,三三方要踏出門檻,阿扶不解道:“其實隻要不死在你店裡,天虞山的人不會尋你麻煩,你又何必蹚這趟渾水。”

阿扶屢次幫她,三三心裡多少是感激的,於是跟人說實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救個仙修,再有,若真能幫七殺尋到第一任主人,了卻他執念,他再不用到處坑人結那坑爹的血契之約,豈不是一筆不小的功德。”

“那倒是。”阿扶頷首,又道:“積功德是為了成仙?”

三三搖搖頭,再不透露什麼,抬腳走出門。

阿扶跟出去,視線卻未曾離人,衝漸行漸遠的那道纖弱背影喊:“若非晌午約了客人來買棺材,我定同你一道去,你一個小姑娘路上要保護好自己啊。”

前頭的三三聽了這話,唇角不自覺彎了彎,這個阿扶頗關心她。

槐樹下的阿扶再瞧不見對方的身影,方要回自己鋪子,身側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長生鋪子的掌櫃好生閒呐,有事沒事便來子不語串門。”

阿扶回首,是鑫淶客棧的胖掌櫃,一雙肉泡眼裡透著酸氣。

阿扶當即禮貌拱手問候,“啊原來是方老板,怎麼您也來子不語串門,不巧,三三方出門,對了,方老板好像亦不怎麼忙,時常來子不語尋三三說上幾句話,但聽聞每次都吃閉門羹。”

方掌櫃臉上肉一抖,方要開口,阿扶搶先道:“我鋪子來人了,改日聊。”

方掌櫃欲說幾句反譏之話,剛張口莫名來了一隻飛蚊跑他嘴裡,他連呸呸呸好幾聲吐出蚊子,再抬頭,阿扶早不見了。

霧了山距晏郡不算近,潮風禦劍飛行,劍上馱著抱著七殺劍的三三。

七殺那廝,飛行不到一個時辰又睡了,呼嚕聲震天,路過的鷹隼大雁皆逼退三尺。

潮風不想馱著那坑爹貨,邊禦劍飛行邊回眸對三三道:“呼嚕聲如此大,他第一任主子是如何受得了這廝的。”

三三揉揉太陽穴,拍了拍不停打鼾的劍,“我懷疑他第一任主子是聾子。”

因拖著三三外加一柄巨沉的七殺劍,潮風禦劍速度被拖累,三個時辰方抵達霧了山。

山入口竟碰到一抹箬青色身影,與深山綠竹相映,負手靜立,袍琚微揚,綴成一幅渾然天成的彩墨美人畫。

甫一落地的三三,驚喜地奔過去,“阿扶,你怎麼在這。”

阿扶抬眼,看盤旋竹梢上的一隻鯤鵬鳥,“是我拜托重蕪送我一程,不成想他速度過快,竟超你們先行一步,我再此已等了一個時辰。”

威武鵬鳥卷著巨大氣流回旋俯降,壓彎的竹枝,簌簌竹葉響動間,鵬鳥落地化作一身黑衣的青年,正是晏郡那個高冷的土地公。

三三:“阿扶好大麵子啊。” 能讓土地公現原身馱著來。

阿扶謙遜一笑,“故友給麵子而已,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姑娘麵對兩個年輕氣盛的大小夥子,有必要跟來看看。”

潮風麵帶羞愧之意,事故的源頭乃他,是他不敵七殺,在子不語客棧中邪劍圈套,即便命殞客棧,也同客棧沒什麼乾係,三三姑娘心善熱情,擔心他中途出意外這才跟來,阿扶貌似對三三頗為上心,也被他拖累著跟來,他潮著臉拱手道:“讓三三和阿扶費心了。”

“無礙無礙。”三三擺手,“畢竟劍咒是在我店裡下的,身為掌櫃我自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隻要你能平安便好。”

“三三姑娘放心,我有任何意外,同客棧毫無乾係,我已寫好遺書交代諸事。”

“莫要說那些不吉利話。”

良知之人互攬責任,罪魁禍首卻還在睡大覺,七殺一路呼嚕著,幾人尋到霧了山半山腰一棟竹屋。

潮風拉開畫軸,一對比,屋前小溪,屋後竹林,是此處沒錯了。

竹屋由幾圈木柵欄簡單圍攏出個院子,院子荒蕪,遍地野草野花。院角架著的秋千已腐敗,搖搖欲墜隨時要散架。

屋內久無煙火氣,簡單桌椅床榻,上麵落著一層塵,案上有兩套粗瓷碗,牆角有麵斑駁的梳妝鏡,鏡前擱著梳子,是先前住人的痕息。

潮風奪過三三手中的呼嚕劍,狠狠扔地上,又用力踩了踩,“醒醒,你家到了。”

“家”這個字眼似刺激了七殺某根神經,昏睡中的他竟迷迷糊糊醒來,化成人後搖晃幾下,看清屋內裝飾後眼神漸變清明,似有無數的影子打眼前飄過,是以往他與主子在此一起生活的影像。

主子給他梳頭,他給主子夾菜,主子寫字,他過去搗亂,被主子一手指戳開,隻是那些斷斷續續的影像如滴入水中的墨點,忽的晃過暈開,他瞬間又什麼都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