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長，是我，紀之，我來看你們了。”

“紀之！”老院長有些激動，趕忙打開生鏽的大門。

紀之微微頷首，隨著老院長進院，二人合力將鐵門再次鎖上，“老院長。”

“紀之，你來做什麼，很危險的，城領不會允許的。”老院長將紀之帶上三樓的辦公室。

紀之走到窗前，撥開沉重的窗簾，“沒事，就是太想他們了，有些擔心你們，我走到遠路，應該是不會被發現的，您放心吧。”

“你啊你……”老院長拿出一個乾淨的杯子，給他泡了杯熱茶。

從窗戶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見前方十二裡的路，紀之漫不經心道:“老院長，現在城外又出什麼事了嗎？我聽說他們要對城外所有的遺民下手了，您準備搬到哪裡去？”

老院長歎了口氣，說:“那些話是不假，可我們又能搬到哪裡去啊，這些孩子也走不了多遠。前幾天城中有人來問了，說是你朋友，還說是你讓他們來問候我們的，可我是知道的，你在那裡沒有幾個朋友，就含糊了幾句。”

紀之輕笑，拿出一張圖紙，上麵的標注有很多，很是清楚明了。

老院長愣住了:“這，這是……”

“這是安全的地方，您可以搬到那邊去，地下三米處就有物資，紅色圈出的地方就是城中士兵的駐紮點，黃色虛線是他們的巡查路線，注意點避開就是了……城外的環境也是越來越差了，動物都被抓進城了，隻剩烏鴉時常在這裡了。”

老院長歎了口氣，愴然道:“是啊，現在城外的土壤也都變成沙了，這到處都是還沒進到城裡的人的白骨了，我也隻從老一代人們那裡聽過以前的生活，沒有分城中、城外，沒有大麵積的荒漠化，沒有枯樹，沒有這樣的製度……”

紀之不動聲色地伸出手，指尖隔著衣服落在鎖骨下的被剔除神職的標記上，“那個時候也沒有神明吧……”

“我這一生，都在為孩子們奔波，我對他們那麼恭敬，明明我什麼也沒有做錯，可是為什麼神明不保佑我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被丟棄？為什麼不允許我進城呢？神明啊……請保佑保佑我吧……”老院長隻喃喃，神情波動很大。

紀之回頭，從她眼中看見了同城中人一樣的東西——對神明的虔誠。

紀之麵色如常，沒有接她的話。

老院長的喃喃幾句，也不過是對神明的虔拜。紀之無言，隻留下圖紙，輕步推門離開。

紀之坐上車，手機剛連上係統就被城中的官方係統擠掉。

【紀之先生，您已違反城規，擅自出城，理應記過並被趕出城，但因您為人類做出巨大貢獻，對於您違反城規的處罰還需經商討後，再做決定。請迅速返回城中，靜侯通告處理，如若逃離，將永遠驅除城外。】

冰冷的機械聲著實刺耳，紀之切斷城中的消息係統，不禁想笑。

關掉了自動駕駛，單手開車，另一隻手翻看著以前的手術回放。

到達城門時，士兵突然攔下他，紀之將車停穩，車窗緩緩降下，偏頭看向一個士兵。

士兵很是儘職地為他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紀之勾唇，說:“這麼快？對於我違反城規這件事都不再仔細商量一下的嗎？哦~要城領親自安排？噗，搞笑。”

士兵不說話，，隻再次做了個“請”的手勢。

紀之的笑容淡下來，關好車門，轉身跟在他身後，向城中心走去。

還給了友善的建議:“城領大人，下次更新士兵的時候，給他們加個語言係統吧，問什麼都不說話，可真是沒禮貌。”

士兵遲鈍了一秒，城領的聲音從士兵的後頸傳出:“紀先生，您已違反了城規，在還未到達目的地之前最好還是不要講話，否則它的係統會自動將此判為不願接受處罰，逃跑未遂。”

紀之不再說話，隻是不屑地輕笑一聲。

白玉獅子立在大門兩側，懸浮高速在半空橫穿，士兵隻將他送入雲梯，便轉身又回到城門口。

聳立入雲間的建築，頂端上的明珠在光的照射下打閃著，那是這城中人民對神明的信仰，他們說那是與神明溝通的一個渠道。

紀之撥動手上的戒指，將簡白色朝向手心，外麵半圈是深耀色。背後閃爍著微弱紅光的微型監控攝像頭緩緩轉向他，自動放大，對準紀之的戒指悄聲拍下數張圖片，傳向“上舫”的後台，備份保存。

雲梯打開，已到達頂層。

紀之走出雲梯，步入走廊中時，一股說不上來的寒氣直逼身前，過道中沒有岔口，直直通向城領的辦公處。

走廊兩旁，一眼望過，儘是聖人卡斯納維與數位神明的油畫，不是很像，卻也描繪出了六分相似。

聖人卡斯納維的右邊是式暗神使的畫像，紀之腳下不住緩下速度，不由又瞟了兩眼。

心底笑了笑:不像，一點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