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邦專門出台的條例中,“凡因傷不能繼續履職的特種人,都需退出戰鬥序列並交還職務。”
這說好聽點,是在避免重傷的哨兵向導被二次傷害。
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塔內不養閒人,請殘廢們儘早離開。
每年都有大批特種人,由此從前線上退下來。
可自小生活在塔內的哨兵向導又能去哪裡呢?
尚能掙紮的特種人會選擇加入一些傭兵公會,以犧牲尊嚴和地位,去積累重新生活的資本。
掙紮無果的,往往都被“拉皮/條”的後勤部帶去相親會場。
哨兵向導兩相配對,一同成為聯邦的特殊資源。
他們會被安排在各種底層的,易犧牲的危險場所,做著許多不能見光的秘密任務。
以此,來賺取活著的養分。
秦愉辰不想選擇那兩個可能中的任何一個。
他在宿舍內攻擊哨兵並不是任性,而是在逐個加碼地試探著他的腦損傷到底有多大。
那躺倒一地的哨兵可以為他證明,他的精神力攻擊和治療能力並沒有喪失。
那麼結合醫院的檢查報告來看,他目前最大的損傷就源於精神鏈接方麵。
他的精神鏈接完全損壞,正處於無法與他人締結狀態。
秦愉辰有想過這不要緊,畢竟他也並不想去締結一位哨兵。
他想要的是繼續留在部隊,即使退一步,也想擁有一份與特種人相關的體麵工作。
於是在他開口之後,思考再三的秦煥朝著他點頭應允下來。
秦愉辰在父親的保證中又癱回床上,被晃晃悠悠的機器人送上了待轉移的航空器。
“愉辰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師景泰。”
航空器門口那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微微朝秦愉辰點頭做自我介紹。
病床上的人聞聲抬頭,也朝來人揚起一個禮貌的微笑。
“景醫生,您好。”
在兩人麵對麵時,秦愉辰饒有興致地觀察這位風塵仆仆的醫師。
他的麵容較之前的光影相比又愁苦了幾分,不知是所為何事。
但愁事顯然沒有完全影響這位醫師,他快步走到病床邊,將一小遝報告遞給秦愉辰。
“我與研究院的同仁會診了你的情況,認為是有恢複的可能的。”
“但為了保證治療效果,我們希望你能轉院到研究所中來。”
秦愉辰看著紙上的分析和推定意見,點頭保證自己一定全力配合。
他其實看不懂那些專業的醫療術語,就隻是從意見中推測他還有救。
雖然可能並不太多。
但能活著誰想死呢,他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事。
想到這的秦愉辰笑得愈發乖巧,直引得同樣也在觀察病人的景醫生發覺有些奇怪。
他疑惑這人怎麼和資料所給的評價並不一致。
資料卡上的秦愉辰,是塔內一名極其優秀的向導。
從領導和同事對他的評語來看,他為人正經嚴肅,性情也偏冷淡。
雖一直能成功的完成任務,但始終與其任務搭檔無法產生緊密聯係,也偏好以自己的想法做事。
總結起來就是不配合的”難搞小古板”。
可景泰看著麵前這個白淨溫和的微笑青年,突然覺得自己的情報也不是很準確。
“那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醫療組,秦向導。”景泰決定先將人接進來,再另作打算。
秦愉辰也伸手與景泰醫生交握,差點控製不住自己想要搖一搖的心情。
他被那句“秦向導”給打動,也希望彆人能繼續以這個身份來看待他。
接下來,就是隨著醫療艙轉移。
被關在營養液艙內的秦愉辰,無聊地在裡麵吐著泡泡。
他實在是被黏糊糊的營養液糊得不舒服,手指扒著艙門不停扣動,企圖將裡麵的按鍵全部都點亮。
不得不說,那場突然的事故給他留下了諸多的後遺症。
最明顯的就是性格特點的無限放大。
他平素性格中刻意隱藏起的糟糕特質在蠢蠢欲動,人也愈發喜怒無常的控製不住情緒。
人們眼中的秦愉辰是位正經矜貴到甚至有些嚴肅的向導。
他做事一絲不苟,待人溫和有禮,周身縈繞著一種精英氣息,就連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都在冰冷地朝人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