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錨點啊 與小王子的初見…(2 / 2)

見屏障之後,是一個被束具拘在病床之上的不似活人的年輕人。

起初,秦愉辰還溫和地與之打招呼,可回應他的就隻有沉默。

秦愉辰不信邪地蹲守了這人三天,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既沒有看他動過一下,也沒有醫護人員過來看他。

他像是毫無生命體征一般與這間屋子融為一體,像是一座孤島。

是秦愉辰最不喜歡的那種。

於是,逆反心理上來的秦向導在屢次交流無果後,終於按耐不住。

在他最後一次小心翼翼地操控精神力去搓動那個年輕哨兵,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後,選擇對著對方籠罩著一片灰霧的精神領域進行了全力一擊。

本意是助那個哨兵破開灰霧,儘快走出精神領域的迷障。

畢竟精神力攻擊也是向導手冊中驅散治療的一種方式。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精神力穿透的不是迷霧,而是結結實實地紮在了什麼未知之上,緊接著就是對麵傳來的一連串痛呼。

那不是精神領域。

他的攻擊直接作用在哨兵身上。

對方沒有精神領域。

這三個條件揉在一起,都共同指向了一個答案。

遭了,作死的秦愉辰所攻擊的睡美人,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小王子”。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個小哨兵偷偷躲在自己漆黑一片的空洞腦域內,蜷縮成一團,痛哭到發抖。

攻擊之後,整個隔離室都亂成一團,護衛機器人檢測到波動便第一時間衝上去扣住那個哨兵,緊接著是一陣兵荒馬亂。

秦愉辰心虛地想抽回精神力觸手,可漫遊在黑霧中的感覺竟然還不錯,他甚至能聽到哨兵在心底的碎碎念。

這種久違的精神層麵的對話,堪比精神鏈接般讓人安心的感受,使他本能的想要更多。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即使沒有穩定的精神鏈接,兩個人的思緒卻奇跡般的交融在一起。

秦向導甚至能聽到小王子在哽咽著罵人,罵得還可臟啦。

這種新奇讓秦愉辰非常愉悅,眉梢眼角都帶上了真正的笑意。

隻可惜下一秒,他就被前來支援的秦煥給按在了金屬牆壁之上。

“收回來!”來人朝他大聲喊道。

秦愉辰慢騰騰地轉過頭,聽著耳邊不甚清楚的聲音,腦子轉得不似在灰霧中的那般自在清明。

他想先和自己父親打個招呼,也想先和腦子裡的小王子說句話,可能還想擦一擦自己嘴角湧出來的血跡。

但他的手腳都無法動彈,隻餘精神力活躍無比。

“不要動他,就這麼按壓著就好。”跟著跑過來的景泰囑咐醫師們接手。

他表情困惑地看著滿麵怒容的老友。

作為特種能力幾近於無的後勤人員,饒是他經驗豐富,也不能理解目前的狀況。

“景家小子醒了嗎?”秦煥沒有管還貼在牆上的兒子,反而是關心起了景策的情況。

景泰搖搖頭,並將景策於三周前已經失敗的第十三次覺醒之事告訴了他。

景策的成年期覺醒破壞能力更強,已經超越了中級哨兵所能達到的極限。

同時他對聲音和光線的敏感程度也提升一截。

由此他們不得不把研究所外層清空留給他折騰。

等狂躁期順利度過後,尚有些許理智的景策依約紮入鎮靜劑並扣緊拘束環,強行讓自己陷入休眠。

“以前也是這樣,等他休息夠了才會醒過來。”景泰故作輕鬆的說。

可惜從他不斷抽動的眼角來看,顯然這件事又給了這位研究大師以不小的打擊。

秦煥臉色變換著,最終隻能彆過頭去,通知他另一個算不上好的消息。

“景泰,你去給景策做一個全麵的腦域檢查吧”

“我懷疑,秦愉辰偷偷在你兒子腦子裡打了個錨點…”

怎麼會有錨點?

一個精神力崩潰嚴重且不能締結精神鏈接的半殘向導,標記了一個未覺醒沒有精神領域的昏迷哨兵…

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玩笑。

“要是這樣的話,你兒子的聯誼對象可就要換成景策了,哈哈。”

景泰不知如何是好,就隻能乾笑著回應。

他期待著秦煥告訴他這是個玩笑,可秦長官顯然生性不愛笑。

等醫護人員將剛才抽得幾近痙攣的秦愉辰安頓好,景泰望著病床上那位病弱青年被淚水浸濕的雙眼,不得不麵對現實。

“景醫生,你兒子他說他很疼,但我不知道要怎樣救他。”秦愉辰囁嚅著說。

但我們也不知道。

屋子裡的人都沉默著,景策的父母用了十幾年時間,也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就隻能任由孩子一遍一遍經曆堪稱洗筋伐髓的覺醒。

這麼多年景策從記憶中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漸漸長成了高大健壯卻孤僻異常的青年人。

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殘缺的哨兵在想什麼。

在冷場之下,秦愉辰慢慢平複心緒,終於從剛才那種極度亢奮又極度難過中抽離出來。

然後不得不對上一屋子的人。

他還頗為心虛地試圖動一動精神力絲線,卻在腦內意外發現了個小東西。

一個錨點。

另一端連接著小王子。

他輕輕一撥,腦海中的痛乎聲便湧近他腦內,閱儘哨兵無數的秦愉辰也未曾見過如此聒噪的。

不勝其煩的秦向導顧不得看家長。

他隻好在精神領域中一點一點梳理哨兵愈加混亂的情緒。

而病房之內,明白發生什麼的兩家長輩已經開始研究兩人的婚事了…

梳理精神力的手溫柔地拂過,輕緩地驅散身邊的迷霧,迫使另一病房內的人猛地睜開眼睛。

他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整個人處於漂浮之中。

景策內心的震驚無以複加,淚水順著他的眼角不住地往下流。

十幾年來第一次有人撫平他身上的傷口,牽著手帶他走出迷霧。

“景策!”門外的女聲響起,來人急吼吼地想確認他的狀況,可掙紮著站起身的景策並沒有停下。

隻見他費力地撥開眾人,憑著感覺踉踉蹌蹌地朝外走。

直到在秦愉辰的病房前停下。

金屬感應門自動打開,驚叫與喧鬨所縈繞的病房內外,兩人齊齊抬頭,終於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