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點開另一份報告,一邊瀏覽,一邊偷偷用眼角餘光瞄著鬼鬼祟祟的景策。
“你看完了嗎?”景策將雙手都背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詢問秦愉辰。
而秦向導從鼻子中輕哼一聲,並沒有正麵回應他的問題。
畢竟是景策先告誡他不要同意的,所以他的答案理應留在景策表明態度之後。
景策見人沒有回答,麵色變得愈發糾結,他像是下定著什麼決心,情緒波動到拘束器又一次閃過紅燈。
“我想給你看個東西。”
他快速地小小聲說,連帶著將手中的東西一同往前一遞。
隻可惜沒有拿穩。
他手裡那隻毛絨絨的肉團子掉到地上滾了一圈,嘴裡發出哼唧哼唧的痛叫聲。
“這是?”秦愉辰直起身,下意識地想把那小東西撈進懷裡。
可被摔懵了的小狼崽子找不到方向,隻能一路聞聞嗅嗅地圍著景策打轉。
“好像是我的精神體。”景策撓撓頭,窘迫的神情和腳下剛摔個四腿朝天的小家夥如出一轍。
可沒覺醒的特種人哪來的精神體呀…
秦愉辰的眼神在一人一狼身上轉了幾轉,不得不承認不能用尋常眼光來看待這位“天才小王子”。
因為這隻幼狼和景策真的是有些像,都有一對綠色的眸子。
景策銀灰色的發色和幼狼的毛色相應,高瘦哨兵的身體條件也在小家夥身上轉化為了相對瘦長的四肢。
不過毛炸起之後還是像個毛團。
秦愉辰在心裡點評著,並耐心地看著幼狼崽子邁著不太穩當的步子,晃悠著朝他走過來。
“今早睡醒後,我發現他跑了出來,現在才剛剛學會走路。”
景策不好意思地說,試圖解釋這一步三晃的不協調步伐。
可好不容易接近到秦愉辰的幼狼卻並不同意。
好不容易才搭到秦愉辰一點點手腕的他,細細嗅聞過後就無師自通地嚎叫起來。
它不同意主人這種詆毀,並且希望主人能過來和這個人一起抱著自己…
身為主人的景策當然能夠明白,但他絕不能答應,就隻能怒瞪一眼十分丟人的精神體,不願挪動步伐靠秦愉辰太近。
可秦愉辰從錨點中大致能體會到景策心中的羞恥與糾結。
於是他故意問出來,想知道不會掩飾的幼年精神體在想些什麼。
“沒…沒什麼。”景策含糊地回應。
看著秦向導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順著幼狼的頭頂向後慢慢輕撫,眼神不自覺地粘在上麵。
精神體沒出息地微眯著眼睛,試圖將腦袋往人手裡拱得更深,景策便也沒阻止。
隻好生硬地轉移話題,“你看另一份協議了嗎?”
“塔要把你派去我們學校任職。”他悄悄把把秦愉辰的注意力引到工作上麵。
而一直舒服“擼狗”的秦愉辰卻驚訝地抬頭,他打量過景策之後才開口問起,“你還沒畢業?”
他們的年齡差不會有這麼大吧…
就算是協議結婚,他也不想被人說是老牛吃嫩草的。
不過看著手下的小奶狼,他又不自信起來。
這個精神體看起來的確是剛剛誕生的樣子,可之前他盤在手腕上的赤色小蛇精神體都已經陪伴了自己十多年了。
“畢業了…我申請了留校當助教。”景策解釋道。
他有些懷念從前的校園生活,並深深覺得自己之前一學年的社交都沒有這幾天和周圍人講的話多。
“特種學校不是好的工作選擇,如果你一定要去,就不要和學生們有太多接觸。”
秦愉辰莫能兩可的應了聲,並沒有把景策的告誡放在心上。
他不是沒有閱曆的菜鳥向導,對特殊人種學校的諸多爛事都曾有所耳聞。
就像大多數人口中的景策一樣,特殊學校裡充斥著一群殘疾的失敗者。
它們大多無法覺醒,也有覺醒途中失控到自殘的,還有一些是出現了嚴重心理問題的哨兵向導,反正是堪稱群魔亂舞。
早在前幾年,那裡就是塔與白塔執行“人道主義”的垃圾桶。
因公致殘的哨兵向導會被分配去當老師,讓他們和不服管的問題學生互相折磨,消耗餘生。
但即便如此,這個工作機會還是要比進入低等級公會要來的輕鬆些的。
重傷未愈,性格中的跳脫因子都激發出來的秦愉辰,正需要個有意思的地方來發泄精力。
再加上能和景策一起共事…
這群老父親的如意算盤打的還真響亮,可如今叛逆的秦向導是不會讓大家如願的。
於是他刻意忽略掉哨兵接下來想說的話,在景策和小狼崽子震驚又難過的目光中,將光腦上的文件一股腦都拖進了回收站。
“以後再說吧,我要休息了。”秦愉辰冷漠地說,順手就將發懵的精神體塞回了景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