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愉辰並不在意那個被鉗製住的哨兵,也不在意一旁那個有著金黃色卷發的娃娃臉少女。
純粹是因意識到自己和景策都還在塔和白塔重點專注的名單中,才出聲製止了更加血腥的戰鬥。
他們倆作為“尊貴”的特殊人種教師,理所當然的要保持優雅。
那女孩跑來時,懷裡還抱著一隻白色的貓咪,此刻貓在秦愉辰的腳下打轉,咪嗚咪嗚地叫個不停。
但秦向導沒有理會,他向來不敢接近那些毛絨絨的弱小生物,便隻繞過它身邊,朝著旁邊站立的景策招招手,準備先將人喚回來。
他稍顯親密地拉過人的手腕,去用精神力去檢查哨兵身體內外的情況。
等精神觸手內視遊走一圈後,向導得出了情況良好這個結論,才勉強放心下來。
景策雖是沒有精神力的哨兵,但對危險的感觸卻也超乎常人…
方才在異化哨兵衝過來的一刻,身體的戰鬥本能讓他甚至快於向導就直接出擊,很勇猛,但也足夠危險。
秦愉辰見過一些打起仗來就不要命的哨兵,他們的結局普遍都不太好,他不希望景策也和那些迷失在血腥快感中的人一樣。
所以作為“伴侶”,他在治療之時便直接放大了景策的痛覺係統,準備好好調/教懲罰人一番。
可接收到痛覺信息的景策就隻詫異了一瞬,便毫不懷疑地承受下了身體傷口愈加疼痛的事實。
因為在沒有遇見秦向導的那麼多年裡,他一直與疼痛為伴,所以隻以為是屏障鬆動,那些四處流竄的精神痛苦又卷土重來。
“你…”
“算了。”秦愉辰見人沒有反應,也不好將自己有些幼稚的意圖多說。
反而率先認輸,在對麵人還沒發覺出始作俑者前就停下了痛覺放大,甚至還貼心的加固了屏障。
等以後再教他吧…
秦向導想著,便將目光轉移到那個異化哨兵身上。
本想忽略過人直接走掉,但礙於教師的人設,秦愉辰還是決定控製著精神力準備也給那人來一圈“愛的教育”。
處於狂暴期的哨兵狀態非常差,精神觸手探進去時便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他的經脈堵塞異常,內臟器官受到的損傷也很嚴重,整個精神圖景從兩側向中間枯萎,在領域內部刮起風暴。
即使那個娃娃臉的女孩一直抱著他的頭,捂著他的耳朵,可效果聊勝於無。
從秦愉辰的角度來看,她更像是用力將人的頭鎖在了自己手中,不得動彈。
但那人的求生欲很強。
從領域中逃逸出的精神力抓住向導的這端,微弱的振動頻率中像是能聽見他垂死掙紮的“悲鳴”。
這又是何苦呢?
秦愉辰不著痕跡地看向地上相擁住的兩人,一邊安撫著精神躁動,一邊將精神觸手附上哨兵後頸處一塊細小的紅痕。
如果他沒看錯,那應該是注射過針劑的痕跡。
精神舒緩是很考驗功力的項目,不同等級的向導所能提供的安撫程度截然不同。
就像現在,對比直白鮮明。
那個疑似向導的洋娃娃女孩適才半環抱著哨兵,額頭相貼的撫慰了一會,也不如秦向導的精神觸手遊走一圈。
從精神觸手共感過來的頻率上來看,幾個循環之後異化哨兵才勉強平複下來。
但秦向導並沒有給他放鬆的機會,反而是痛下殺手,像往常一樣熟練地擊穿了哨兵的精神領域。
異化哨兵悶哼一聲,徹底暈了過去。
一旁平複著戰鬥欲/望的景策聞聲看去,在下一秒緊急調轉了目光。
被擊穿的感覺相當可怖,他不願再回想。
於是隻好調出光腦中的學生資料,找到這位精神體是鬣狗的青年哨兵,開始裝模作樣地研究起來。
這個名為段青的狂暴哨兵,在精神評估中被注明的危險程度是二級,這意味著殺傷力不大,破壞力較強。
而身體評估說在兩年前他便開始異化,問題表征為眼睛,尾巴,以及語言能力。
景策不由得對照著看去,便見到了段青由腰部裂出的骨縫裡歪歪扭扭地鑽出的低垂毛尾巴,眼睛被血色充滿,嘴角留著涎液嗚嗚咽咽地不成語句。
按傳統,學校的向導教師一季會來義務疏導一次。
那就意味著狂暴期的哨兵需要在這種融合的狀態下硬抗幾十日。
在清醒中失控,遠比不能自控更能讓人絕望…
“他暈過去了。”聲音由遠及近傳來,打斷了景策的思緒。
他抬頭看去,正看到艱難抱住暈厥哨兵的女同學,還有一個笑得雲淡風輕的秦向導。
“就麻煩你送他先回學校了,同學。”
秦愉辰擺出溫和的笑臉,不著痕跡地將責任轉移給他人,而自己則拉著景策準備走人。
明天才正式報道,今天的他還是個快樂的無業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