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直接裝作沒聽到,以此來打消這個虛弱向導的念頭,可秦愉辰並不給他機會。
向導毫不遲疑地傾身,用兩隻手環住景策的脖頸,然後堅定地重複自己的指令。
景策無奈隻能妥協。
哨兵的體力的確優於向導,尤其是景策這種體術專精的。
在秦愉辰的強烈要求下,他改抱為背,輕巧地將人放在背上,然後控製身體,輕聲緩步地接近異常區域。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不是因為怕被發現,隻是單純地怕背上的脆弱向導不舒服。
於是順著秦向導的精神力,兩人慢慢接近中心區域。
該區域有明顯被精神力籠罩掩飾過的痕跡,這種粗糙手法在秦愉辰看來非常之拙劣。
在一簇火光的映襯下,區域內緩緩露出全貌,一聲又一聲尖銳的慘叫此起彼伏地響起。
他們看見一隻白色貓咪的後腿被隻金黃色的大型蜥蜴洞穿,兩隻生物粗暴地纏鬥在一起。
受傷的白貓沒有停下,它的毛發炸起,弓著身體踩在蜥蜴臉上,用鋒利的前爪朝敵人的眼睛處剜去。
兩邊有背對著二人的特種人在觀戰,他們並沒有貿然地將二者分開,反而是如鬥獸場觀眾般給撕咬在一起的動物打氣。
這是什麼情況?
精神體鬥獸場早在百年之前就被聯邦所取締,任何使用動物或精神體爭鬥的行為都不被允許。
秦愉辰來不及多想,一道精神觸手甩出去,在蜥蜴下口之前猛地將白貓卷起拉回來。
在接觸的一刹那,他詫異地發現這隻白貓竟是他們的老熟人。
“是林漪的精神體。”同樣察覺的景策說。
但秦愉辰卻並沒有對精神體進行治療,反而是迅速將其放下,將景策拉過擋在自己麵前。
“這是隻生物貓。”秦向導呼吸急促地說道。
下一秒他從空間紐中扯出一些醫用治療噴劑,塞在哨兵懷裡示意他過去治傷。
“這是隻貨真價實的白貓,不是精神體!”
受傷不輕的白貓勾起了秦向導很不美好的回憶,他無法忘記剛畢業執行任務時,曾搗鼓過一處人類的非法實驗基地。
那個基地為了根本毫無可能的實驗,折磨死傷數十位人類和特種人。
而同樣最令人作嘔的是,他們為了給普通人類培植精神體,竟然試圖用精神力去轉化真正的動物。
無數體型不一的動物被關在集中的營地內被折磨。
那血腥殘忍的一幕幕,讓闖入其中解救幸存者的秦愉辰第一次直麵欲望的邪惡。
他幾乎不敢用手去觸碰那些殘破的碎肉,鮮血染上他手指的熱度成為刻在他精神領域中的永恒烙印。
從那以後,他便不敢觸碰這些脆弱的生命…
而現在,那些實驗又轉土重來了嗎?
秦愉辰眼神變換。
他看著朝二人奔來的蜥蜴主人,以及他身後的那群學生,逐漸變得淩厲。
“秦老師…”蜥蜴主人小聲開口,下一秒就被一道精神力鞭按在地上。
“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梟連。”
秦愉辰的聲音很冷,下手也十足的凶狠。
這使得哨兵梟連毫無還手之力。
等高大的哨兵抱著白貓走過來時,秦向導的手勁未送,與其他湊上來的學生間成對峙之勢。
景策冷眼看著一切,手時不時在貓頭上撓兩下,示意著看到主人的寵物先安靜下來。
被包紮治療過的白貓很通人性地舔舔他的手指,接著又窩了回去。
在貓咪瞳孔的映射中,正可見它的主人在與人拉扯著,手臂亂揮著試圖掙脫開哨兵學生的桎梏。
“把我的精神體還給我!”林漪尖叫著。
她一向打理整齊的金黃色卷發被汗水打濕,臉上的妝容被抹花,整個人都顯得狼狽異常。
身為向導的精神召喚並無效果,精神力從她身體中迸發出來,弱小的像是被榨出的最後一滴。
可就是飄不進白貓的身體中。
她半是憤怒,半是絕望地與景策和秦愉辰隔著一條小路對望,徒勞無功地嘗試建立鏈接。
屢次嘗試未果之後,林漪向導終於大哭出聲。
“它是我的精神體!我好不容易才和她產生共鳴!”她的聲音嘶啞痛苦。
卻被秦愉辰冷漠地打斷,“那不是共鳴,它是一隻生物貓。”
雖然秦向導的身體還處於虛弱當中,但他現在仍強撐著站直,竭力用精神力將在場的學生都打上標記。
等標記隱沒在學生的精神領域之中,他才緩緩開口,“我需要一個解釋。”
“而你們,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