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愉辰看著畫麵中不斷變幻姿勢衝刺的哨兵,露出一點無奈的微笑。
都說撤掉精神屏障後的哨兵就仿若初生的嬰兒般脆弱,但像景策這樣的“嬰兒”可著實不多見。
景策自己也不覺得十分難受。
五感末端傳來的細微痛意,隻能算作是異樣的瘙癢。
等哨兵真的加速接近到白色光暈彙集的地方時,他就開始迎著強光忙不迭地抓取星星。
星點表麵附著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握在手中時有一種燒灼之感。
景策先是用鞭子抽打下幾個星星,發現落在地上後未消散也未腐蝕,才敢大咧咧地用手捏住。
他晃動著左右看了幾下,便將其裝入了用製服外套紮緊的口袋裡。
接著就是年輕哨兵的個人表演。
他抓星星的動作很快,幾乎無視了耳邊嘯叫的風聲和逐漸上升的灼熱。
秦愉辰又盯著哨兵的矯健身姿看了一會,發現他一個人竟也玩得樂在其中,才在係統中錄入一個大大的滿分。
等任務數量足夠之後,虛擬空間會自動升級為【2級】,所以向導便放心地將目光投向了另一戰場。
其餘的哨兵學生們並沒有直接進入1級模擬,而是都置身於準備空間。
逐漸適應了完全黑暗的哨兵們明顯活躍了些,他們全都湊到一起小聲討論著。
“這是哪裡?”最先開口的就是章魚哨兵。
他的精神體早已拋下他,躲回了精神領域,這讓哨兵本就被限製的視覺又雪上加霜。
“哦,對了,我叫章宇,就是那個帶小粉章魚的哨兵。”
這哨兵的聲音裡帶著細微的顫抖,越是安靜就越阻止不了他的喋喋不休。
他又窸窸窣窣地講了許多無關緊要的廢話,還不住去摸黑抓取周圍的人。
被他拉住袖子的梟連很想說些什麼,卻又被這跳脫哨兵打斷,隻能默默翻白眼以示嫌棄。
可誰也看不到。
他們能感受到的就隻有彼此的呼吸。
但“溫馨”的氣氛不會太久,變故隻發生在一瞬間。
神秘的聲波由遠及近響起,越來越大的嗡鳴環繞在黑暗中。
在哨兵們還豎著耳朵分辨方向時,他們真實聽覺猝不及防就暴露在空間之中。
耳邊屏障被撤掉,聲波像錘子一樣敲打著哨兵的神經。
頂不住的學生們難受地捂住耳朵,可皮膚相接的那一瞬,兩方粗糙的皮肉又摩擦在一起,貼合的地方便是一陣刺痛。
“啊~”精神最為脆弱的段青最先堅持不住。
他用雙手捂住雙耳,在觸感疼痛和聽覺放大的雙重刺激中,更加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每滾一下都又疼痛一分。
“唔唔…”
人在痛苦時總會想宣泄出來,段青的又一聲低吼又出口,卻被一隻手壓回腹中。
黑暗中有人捂住了哨兵吵鬨的嘴,沒讓他被自己的痛呼刺激暈倒。
段青隻能把痛苦連帶著血絲和唾液一同吞咽下去,默默承受被放大無數倍的血腥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了一會,逐漸適應了聲波攻擊的哨兵們陸續回神。
他們調動著全部精力在調試五感之上,慢慢又能活動自己手腳。
怎麼說也是在特殊學校中待過多年的特種人,不至於一級模擬都堅持不住。
“這是遊戲的一部分。”白眼小聲猜測。
他聲音壓低到幾近呢喃,才可能避免被自己的嗓音刺痛。
這位哨兵是最先緩過來的人,也是暗中摸索著捂住段青嘴的人。
“那也不能偷襲我們的五感啊!”也整理好自己的章宇卻憤懣不平。
他嘟囔著自己本就是特殊學校中最正常的一批人,被送入學校隻是因為原軍/校不接收如他這種精神體弱小的哨兵。
可就隻因他當晚外出看熱鬨就遭受這無妄之災。
言語間都是調動哨兵情緒的宣泄之語,但其他三人並沒有搭腔。
他們也默認了這是一場嚴刑拷打。
空間外的秦愉辰看著一切,靜靜等待他們還能吐露出什麼訊息。
眾人中,他覺得反應最有趣的就是那個小章魚。
趨利避害是人類本能,當痛苦來襲時,有梟連這種第一時間遠離人群的,有段青這種拖後腿的,也有白眼這樣衝上去安撫同伴的。
還有一種,則是章宇。
他表麵上莽撞簡單,總是在說一些不合時宜的廢話。
可從秦愉辰的角度看過去,那哨兵身體一直緊繃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