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東西會是誰的呢?”
景策摩挲著手中的軍方通訊器,語氣不明地和林漾交談。
此時的他背靠在一棵倒伏的乾枯巨樹旁,屈著腿,用腳尖不住地在地上亂劃。
從無規律的滑動來看,這狼人哨兵的心情恐怕很差。
即使他沒有過多表情,但一向以觀察入微號稱的林觀察員還是接收到了這個頻段。
麵對提問,林漾罕見地沒有發表看法。
擺在他們眼前的陰謀異常明顯,可他還是不願懷疑一切。
他的目光隨著景策紛飛的手指晃動,思緒也隨著它銀白色的金屬外殼飄遠。
這是典型的軍用儀器,很顯然的不屬於他們學校的任何一人。
它憑白無故就出現在幻境之中。
從被擺好的角度來看,像是故意呈現給兩位哨兵的視覺盛宴。
當時屏幕上閃動的畫麵,像是在無聲地嘲笑他們二人。
可以肯定的是,星網上那些被斷章取義的畫麵此刻都有了來源。
不知是誰偷錄下了學生和玩家互動時的畫麵,經由網絡同步傳給了聯邦的軍方。
再由軍方“有心”地剪輯,配上一些意味深長的辯白。
好好的遊戲就變成了一場“名不副實”的逃亡亂鬥。
“你看這段錄像的角度,很明顯人就藏在隊伍當中。”景策用手指向屏幕。
畫麵中的聲音有些嘈雜,圖像也飄忽不穩。
從若有似無的遮擋中,可以推斷它是被人藏在了衣物某處之下,再偶爾探出來進行偷拍。
“還有這一段,當時我們的監控球已經失控,無法進行內容傳輸。”
“很明顯這個沒有用我們的數據通道。”
狼人哨兵用兩根手指捏起通訊器旁兩個小小的凸起天線,將它送至林漾麵前。
其實沒必要離這麼近的,林漾再怎麼缺乏鍛煉,終歸也是個哨兵。
他可以輕易看清景策所說的異常點位。
他現在蒼白的麵色不是因為運用精神力查驗證物,而更像是完全發自內的恐懼。
有敵人隱藏在學生當中,這個消息固然糟糕,但其背後的目的更是讓他脊背發涼。
是誰繞了這樣一大圈,來設計他們呢…
林漾有些苦惱地捏著自己的鼻梁,握著金屬製眼鏡的手微微發緊。
可這也並不是最艱難的時刻,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適,景策當即追加了下一句話。
“我說,你背後那個組織有給你什麼提示嗎?”狼人哨兵漫不經心地開口。
一句話直接換來林漾臉色大變。
景策定定地看著他,那雙像狼一樣的眼眸裡透著認真。
他似乎在等待下文,可不像是隨口一說,目光專注得像是下一秒就能暴起捅死自己。
林漾無奈,隻得頂著壓迫感極強的氣場,費力地思考著接下來想說的話。
他可以承認對“G”組織有所了解,但不多,至少不像先前為引秦愉辰上鉤時那樣了如指掌。
至於自己身後的組織…
“嗬~算了,我現在沒興趣聽故事。”
在林漾猶豫著開口前,景策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頭。
隻見他的眼神又在對麵的哨兵身上轉了一圈,隨後便禮貌收回,甚至還頗為紳士的朝人點點頭。
接著起身大踏步朝前走去。
現在撕破臉皮並沒什麼好處。
景策看得出林漾的糾結壓抑,也感受得到軍方通訊器出現後那人的恐懼。
隻要確定了不是敵人就好…
從剛才林漾的反應來看,他們暫時還算一條船上的人。
這就足夠了,那些費腦筋的事情還是留給秦愉辰去想吧,自己隻管無腦衝鋒。
景策心安理得地想著。
而此時正被他牽掛著的無所不能的秦向導,顯然處境更加微妙。
星網直播鏡頭下那些荷槍實彈的準備都招呼在了他們身上。
隨他一同出現的哨兵白眼,正被一小夥士兵按壓在飛船的船身之上。
他雙手被反剪,武器被卸下,就連一直強梗著的脖子都被鉗製著重重壓下。
當然還有那條白色的巨型蟒蛇,它被突然出現的向導精神力絲線裹住,漸漸的成為一個“繭”。
而這一切的痛苦,還要源於這兩人的“作繭自縛”。
他們是主動走近這片突然出現的鋼鐵堡壘中的。
在被人造光源切割成棋盤的廣場上,自願成為了兩枚卒子。
秦愉辰此刻的狀態也非常不好。
他強忍住被聲波武器攻擊後所帶來的眩暈,勉強直起身板,溫和地和從飛船上走下來的指揮官問好。
“指揮官閣下,日安。”
他的聲音很輕,麵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