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發生什麼,他們在被困前都要想方設法見上一麵。
當時秦愉辰麵上的表情十分認真,使得這一條被勞勞地刻在景策腦海中。
隻可惜他當初沒有有意識到這句話的重要性…
如果可以選擇,他情願自己被抓,也不要秦向導去受苦。
就像他說過的那樣,永遠希望秦愉辰能活下去,在任何情況下。
但現在逃亡者變成了景策本人。
而他的向導此刻正為轉移他的疼痛,送他去安全地點而努力。
奔跑中的景策思維已經逐漸恢複成返祖之前的狀態。
不難猜測出,那些本來十成十的痛苦都被轉嫁到秦愉辰的身上。
所以,他能為自己的向導做什麼呢?
不能總是做個躲在人身後的膽小鬼吧。
景策發覺自己的心臟似乎出現了被控製以外的酸楚。
這點被無限放大的難受迫使他努力回憶這一切,甚至從最早的結婚協議開始複盤。
是誰迫使重傷的秦愉辰與自己見麵並結合,他們為什麼要來特殊人種學校教學,並和畢業班綁在一起。
林漾和學校在那個滑稽的“教學任務”中扮演什麼角色,這些遊戲所引來的連鎖反應真的就隻是“遊戲”嗎?
還有最重要的,正被藏在他身上的那個軍方監控器是誰留下的,內鬼是誰,以及秦愉辰剛才那些無聲的話又在暗示什麼…
這些問題一股腦向景策砸來,這讓本就頭腦簡單的燒餅更加心煩意亂。
可他又不得不冷靜下來,甚至想伸手砸一砸自己轉動緩慢的腦袋。
景策這樣想著,便抬手給了自己一拳。
發覺疼痛之後,才後知後覺從被控製的空虛感中醒來。
“秦愉辰?”他輕緩地念出名字,即使知道對麵不會有回應。
他語氣中帶著呼喚戀人的繾綣,幾聲以後,才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決定振作起來。
可是還會有些想哭啊,他不知道這一次的分彆要持續多久時間。
自他們相遇之後,好像還從未分開過。
但現在景策更需要做的是睜開眼睛。
在長久的視覺封閉之後,他睜眼卻發現了另一片漆黑。
秦向導溫柔地將自己操縱的小哨兵藏在自己曾走過的那條小路之內,而後放心地一頭栽倒在地。
在思維逐漸褪色的瞬間,他還好奇地讀秒數著救援人員趕來的時間。
就像他猜測的那樣,聯邦需要活著的他。
於是在被按入緊急治療艙的那一刻,秦愉辰終於放心大膽地墜入黑暗。
好痛啊,先睡上一覺吧。
像是有什麼心電感應般的,在秦愉辰昏過去的同時,景策現在自己身上的難受愈發真切。
到最後,甚至像是被勒住喉嚨般無法呼吸。
他雙手解開領口處的作戰服,大口喘氣,試圖擺脫這種憋悶,隻可惜收效甚微。
直到某一個瞬間之後,他身上的不適感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身上受傷所帶來的疼。
疼痛是催人清醒的好東西。
就在這種感覺之下,景策開始小心翼翼地感受周圍的環境。
他的五感正處於比較良好的狀態,在迅速繞過這小塊地,又仔細聆聽觀察警戒後,謹慎地狼人哨兵才勉強放心下來。
不過,這裡是哪裡呢,景策在腦中不斷思考著這個問題。
從四周牆麵和腳下的土地來看,這應該是一條被人工開鑿的隧道。
地表微微泛潮,牆麵的壁畫也大多模糊起皺。
這絕對是被水汽侵蝕的樣子,由此可推斷這條暗道位於地麵之下。
他們接受畢業班時,隻對地表建築做了些許小改動,而由秦家帶來的輔助性幻境設備也隻存在於虛擬世界。
所以這幾乎是在明示,這條路是早先有人特地挖製的。
景策並不知其目的,但不妨礙他想要頭鐵前進。
因為在他印象中,秦愉辰那句無聲的話語開頭,就是讓他要一直向前走。
而他的軀體也正好被秦愉辰帶到這個微妙的位置。
兩廂印證之後,狼人哨兵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隻見景策再一次點亮光腦的屏幕,用這個可以超長待機的通訊工具作為光源。
他摸索著向小路的儘頭走去,手指有意無意觸摸旁邊的牆壁,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
就隻是這條路長得離譜,他走了很久都沒有真正接近前方那個狹窄的入口。
景策為了快速進入,冒險選擇一種全新的方式。
在粗略包紮好自己身上的傷後,他就像方才被秦愉辰控製住時那樣,慢慢用四肢著地,大腿用力一蹬。
整個人便像支離弦的箭般飛奔出去,直至用蠻力將自己裝入那層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