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語氣好像隻有我能辨彆出,你的背影還是會讓我感到心情奇妙。
讓我最慶幸的是,我們還是在一個學校,一個班級。
隻不過緣分似乎已經是最後一次發揮作用了,在我們考上同一個高中,在同一個班後,它就已經被耗儘了。我們再也沒有機會成為同桌。
我坐在靠門的第二列第一排,你坐到了離講台不遠的第二排。
某個下午的課間,實在扛不住困倦的我在桌上趴著睡的很沉。
驀地一陣極響的關門聲將我狠狠從睡意中拉出來,眼皮與困倦的糾纏間,我還是睜開了眼睛。
“天哪,這風這麼大。”我的同桌驚歎道。
記憶將我拉回初中的某個暖陽下午,也是在睡覺的我,也是在靠門的第二列第一排。
那個時候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他,也沒有意識到他是喜歡自己的。
那陣穿堂而過的風拉著門猛地關上時,我還聽見了一句很難受的呻痛聲。
聲音從很近的旁邊傳來,我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隻看見你的右手被左手捂著,低著頭微微叫痛。
“你怎麼了?”
“手被門夾了……嘶……”
“誰讓你睡覺的時候還把手伸門邊上。”
“不是。”徐嘉恩笑,“本來風吹的時候想拉住門的,不過這風力太大沒抓住,就夾到了。”
他真誠的語氣讓我莫名的感覺到自己的胸腔好像湧上某種情緒,穿堂風的呼嘯聲在耳邊消弭而去。我看著他的眼睛,那樣清澈明朗,好像有著能讓我觸手可及的光芒。
他比劃著經過,我忍不住笑了。
“你為什麼沒事要去抓門啊?”我問。
“不然它關這麼響不就吵醒你睡覺了嗎。”徐嘉恩輕描淡寫地把門鎖拴上,“還不是為了你。”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小聲。
小到來一陣風都能蓋過的。
可我是真的聽見了,那之後便隻剩胸腔內心臟狂跳的聲音。
我嘟囔他幼稚後又將頭埋進臂彎裡睡覺,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
直覺告訴我,自己的耳朵是紅的。
我將露在他那邊的耳朵埋進臂彎,溫熱的耳廓貼著我的臉,很暖和。
悶悶的小空間裡傳進細微的他的聲音。
“你都不來關心我……”
我沒忍住笑了,肩膀忍不住的顫。
希望他沒有看見。
——
高一的我和徐嘉恩的聯係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我以為我們扛過了三個月的新鮮感就能夠一直彼此喜歡著,在考上同一所高中後,這個想法便越來越堅定。
然而萬事都不像我想的那麼順利。
我在想分享給他事情或想將偶然得到的糖果送給他時,卻會因為班級人的起哄和自身的害羞望而卻步。
於是這些場景我隻能在枯燥的數學課上通過發呆來腦補完前後經過,用我的想象來彌補這一切欠缺的遺憾。
我在無數次望向他的瞬間,在無數次看見吉利日期的時候,在他身邊沒有人的某時,我都想對他說上一萬遍。
不對,應該是隻說一遍。
“我喜歡你。”
如果……如果我在今天能和你對視的話,我就跟你表白,我在心裡與自己暗自許下約定。
但是我在心裡與膽小的自己所約定過的誓言再也沒有實現。
——
唯一一次他主動找我,是因為他說過一次很過分的話,但具體我已經記不清了。
他支開我的同桌,就這麼立在我課桌的不遠處,雙手搭在一個新搬來的特權座位上。
我在座位上刷著卷子,無暇顧及其他人的存在,也沒有看見他的細微動作。
因為心裡的我知道,他不是來找我的。心裡的悶氣又在一次次地被積壓。
“樊紫藤。”
我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輕聲叫了我的名字,下意識轉頭。
那時我才意識到,喊我的人就在我的麵前,我轉頭的方向錯了。但我轉回來遲疑的一秒,一瞬間氣氛好像降到了冰點。我垂頭繼續讀題,再也沒有抬起頭。
然後,上課鈴響了。
那是唯一一次。
——
高中的我坐在座位上發著呆,又憶起幾年前站在紫藤花架下的那個少年。
到現在,那句“紫藤好看”還停留在我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如被灑出的一整瓶香水一般,散發著難以短時間消去的香氣。
紫藤好看,到底是紫藤花。
還是“樊紫藤”呢。
不久後,問題少女的問題又得到了解答。
徐嘉恩的同桌趙倩斯告訴我,他桌子裡藏著一張看起來放了很久的紙條,上麵的字很像我的字。
我笑著剛想否認,她又滔滔不絕說了很多。
“他真的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我都問了他了,他說他喜歡你,從初一下就開始喜歡了!天啊,你不會真的沒感覺到吧?”
我隻知道我的心在砰砰直跳,和紫藤花盛開的那天一樣。
那個心照不宣的秘密,是從你的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總之,我喜歡你的瞬間是因為那陣穿堂而過的風和緊閉的門。
我的心跳永遠都在向你訴說。
請讓我聽見你的告白。
那時候便是我們心照不宣的秘密撥開雲霧的時刻。
不過我沒有等到過。
我是如此期待你說那句話時的神態與語氣,你會和我一樣不安嗎,你會因為這四個字偷偷排練很久嗎?
我不知道。
【你覺得我喜歡你嗎?】
這是你第一次和我提到過“喜歡”這個詞,在他們開始起哄的那天,你用信息發給我的。
於是那天晚上,我懷著砰砰直跳的心與你拗到晚上十二點,最後回答了那個你我心照不宣的答案。
【你……喜歡?】
【你終於肯說了,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兩個小時。】
你我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