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父這會兒已經全然沒有了在公司裡不苟言笑殺伐果決的樣子,他焦慮的大半夜睡不著覺,爬起來在客廳不停溜達的樣子像足了一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
於是天還沒亮,簡弘毅的家門就被“咚咚咚”敲響了。
本來前一晚就是大過年的,簡弘毅熬了大半晚守歲,這會兒才剛睡下沒多久就被人叫起來,正是氣大的時候。
“誰啊,新年第一天就敲。”簡弘毅頂著個雞窩頭衝新年一大早敲門的討債鬼怒喊道。
等簡弘毅徹底睜開眼睛看清門外的人後沉默了,父子倆緊盯著對方一言不發。
簡母在背後偷偷擰了一把簡父腰上的肉,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
“弘毅,我們能先進去嗎。”簡母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這大過年的,簡弘毅也不想一大早就和人吵架,猶豫了片刻還是把人放進來了。
簡母抱著簡父的手臂,笑嗬嗬地拽著人進了房間。
“秋林呢,還在休息?我們給你們拿了點吃的喝的,你看看有沒有你們愛吃。”
簡父被簡母強拽進了房間,僵硬地坐在沙發上,乾巴巴地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來一句話。
簡母見狀,又趁簡弘毅給她們倒水的功夫,使勁給簡父腰上來了一下,用氣音悄咪咪罵著。
“你昨天晚上鬨騰了一整夜不睡覺,現在來了倒是說話啊,憋得跟個烏龜一樣等著你兒媳婦帶著你兒子自己往鍋裡跳啊。”
簡母上上下下掃視了簡父好幾圈,最後唉聲歎氣地來了一句,“男人啊,真是沒用。”
簡父被這麼一激,立馬給激出氣性來了。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呢。
於是簡弘毅剛把水給自己的老父親端來,就聽到他曾立誓老死不相往來的爹氣勢囂張、滿臉嫌棄道:“你這什麼破地方。”
“又擠又小,這是能住人的地方嗎,你把東西給我收拾了跟我走。算了,東西也彆要了,你們人來就行了。”
完了,還嘀嘀咕咕的四處打量,“嘖嘖嘖,真不知道這地方你們是怎麼住得下去的。”
簡弘毅:我突然覺得手裡這杯水不應該放在桌子上,而應該潑在麵前人的臉上。
簡母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來簡弘毅的想法,默默往邊上坐了坐,主動拉開了和簡父的距離。
簡母:我覺得我當奶奶的夢想可能得破滅,現在和這個老家夥斷絕關係還來得及嗎。
很明顯,看簡弘毅捏著水杯的手越攥越緊就能知道,是來不及了。
簡弘毅這會兒沒把他們掃地出門都是看在給白秋林積德的份上了,估計簡弘毅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後悔呢,後悔就不該把他們放進來。
半小時後,簡母看著麵前緊閉的大門,又看了看邊上臭臉的簡父,氣得頭一扭直接轉身走人。
好了,現在整個簡家臉最臭的就是簡母了。
簡父委屈巴拉的跟在簡母後麵,剛喊了句“老婆”,就被加快步伐的簡母甩在了身後。
“老什麼婆,什麼老婆,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沒有老婆了。”
簡父聽到後渾身一抖,這下可好,不僅沒接回兒媳婦和小孫孫,現在他連老婆都沒了。
現在隻有成功把兒媳婦接回家才能平息簡母的怒火,不然簡父的後半生就要獨守空房了。
簡父在書房裡埋頭苦乾了一整天,終於列出了一長條行動計劃;但還沒等簡父實施,他就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年後本身公司事情就多,簡父看書學習寫計劃浪費了不少時間,哄老婆又花了不少時間。
等輪到兒媳婦的時候,年假已經結束,留給簡父的隻有公司裡雪花一樣繁雜的文件。
簡父在從沒斷過的電話鈴聲中,隻能暫時先把兒媳婦放下。
結果沒想到這一放,就足足放了三個月。
簡家這段時間正好有個國外的單子需要簡父親自去一趟,等簡父處理好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春末了,白秋林的肚子也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
而哄兒媳婦回家的日程,也迫在眉睫。
簡父知道這件事情的心結都在簡弘毅身上,隻有簡弘毅點頭了,才能讓兒媳婦和小孫孫回家。
簡父有心解決這事,於是背著所有人把簡弘毅約了出來。
簡父給自己沏了壺茶,靜待著簡弘毅赴約,手邊厚厚的一遝文件上寫著“股權轉讓書”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