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顯了啊,仗助。
我的眼裡有了些笑意,無奈地牽了牽他的手。
少年一愣,彆過臉去,耳朵又紅了。
剛剛明明一把摟住我都麵不改色的,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時候又會反應特彆大。
但就是這一點很好玩呀。
“你的母親她……”
花京院典明有些難以啟齒,他咳嗽了幾聲,喉嚨裡還是擠不出那件事。
咳了半天,空條承太郎看不下去了,男人壓了壓帽簷,極為冷淡地從嘴裡吐出一句話:
“徐倫,從理論上來說是她的孩子。”
空氣一下子凝結了。
我睜大了眼睛,手一下子握緊了,少年被巨大的力度驚得差點反射性跳起來,他強忍著抽出手的衝動,小聲提醒道:
“尤娜……”
好痛!
“啊……抱歉。”
我猛地鬆開手,還是沒能從這件事裡緩過神來。
雖然合理……那個女人也明確表明過對承太郎強烈的好感。
但是……但是……但是啊……
不是……這個……
我的瞳孔在震顫,三觀在崩塌。
難怪那個女人看見我抓著承太郎帽子上的金屬飾品會發瘋。
原來他們不僅是愛而不得的關係嗎??
小時候耳邊經常聽下人們說的那些詞彙,那些汙言穢語在我的腦海裡盤旋,混亂成一團。
我打了個冷顫,抬起眼驚疑不定地看著麵前那個神情自若的男人。
他麵色不變,除了剛剛拉花京院典明進屋時能窺見幾分無措,現下完全是無所畏懼的模樣,一如那天乾淨利落地揍了我一拳後,鎮定得就像是一切都儘在掌握般。
這樣的男人,真的會愛上彆人嗎??
不,倒不如說……
真的會有人吃了一記重拳以後就愛上對方的嗎???
我無法承受地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這真的是真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嗎?
我是不是在做夢,那個可愛的、讓我絲毫沒有抵抗力的小雛菊,居然是這個承太郎的崽——!!!
該死的!
剛剛講了半天,原來不僅僅是那個女人的情史,還更是給這個事情做鋪墊嗎?
我沙啞著嗓子,十分艱難地問道: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是問句,但顯然過程已經不重要了,我恍惚地坐了下來,一把捂住了臉。
來人救救我。
揍了我一拳的、天敵一樣的存在,居然是那個女人的……第二春。
已經沒有勇氣麵對現實了。
讓我一個人呆在這裡,窩到天荒地老吧。
太荒謬了。
我甚至覺得剛剛哭了一通的我是個傻逼。
現在已經無論如何都哭不出來了。
這個事情糟糕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
我甚至感受到胃裡在翻滾,一種強烈的嘔吐感讓我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
“尤娜?”
少女的臉色很差,她潔白的眼睫在顫動,最終閉了閉眼,眉毛皺成了一團。
給了她一些緩衝的時間,不料她回過神來,一開口就是:
“……你是怎麼做到幾天都不見徐倫一麵的。”
要不是他一直沒有和徐倫有接觸,我也不會完全發現不了他和徐倫居然是父女。
我一直以為是花京院典明的崽,或者是……反正不可能和他有關係。
男人僵住,在我疑惑的目光中壓低了帽簷,沉默不語。
“……”
他究竟是怎麼做父親的。
我語塞了,將目光投向一旁的男人。
花京院典明尷尬地笑了笑,問道:
“徐倫差不多要到門口了,你要看看她嗎?”
雖然明知道他在轉移話題,但我卻還是渾身一震,強撐著問道:
“你還沒說我為什麼對徐倫有那種莫名的好感。”
雖然我已經有所猜測,可能是魅魔血親之間的某種製約之類的……但是能拖一會兒時間就是一會兒!
在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中,花京院典明愣了一下,卻是意外地有些不自然,他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神色變得慎重。
“尤娜……”
他的欲言又止,讓我原本輕鬆起來的心一滯,莫名的不安感環繞在我的胸膛。
“怎、怎麼了?”
我試圖忽略這股情緒,揚起一抹笑容,反問道:
“這不是一開始就說好的交易嗎?……喏,這家夥還被我壓在這裡呢。”
“你要反悔嗎?”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
“不,我不會反悔的。”
隻不過,在剛剛看見少女對琉璃的事情反應這麼大的時候,就開始後悔了而已。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
“之所以你會想要保護、關愛徐倫……”
他怎麼會知道這麼詳細?
“是因為,”
“——你的母親對你下了詛咒。”
我的笑容凝在了臉上,睜大的眼睛裡倒影出女孩出現在麵前的身影。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純真又陽光,親昵地想要上前來撒嬌。
“姐姐……”
她被攔下了,在空條承太郎的臂彎裡疑惑地看著我。
男人捂住了她的眼睛,垂下眼沒有說話。
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有些過於難以啟齒了。
我遍體生寒,嘴唇都微不可察地有些發抖,沸騰的情緒席卷了我的軀體,呼吸急促了起來,我握緊了拳頭。
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克製自己。
不能再次……讓杜王町陷入絕境了……
鮮血滴落了下來,我咬住了下唇。
荒謬,又殘忍。
那個女人是真正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