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迪亞波羅。
這是他第二人格的名字,你是從外人的嘴裡聽來的。
但是這個外人,似乎也並不算是外人。
“……你是誰?!”
男人坐著輪椅,警惕地往後劃了兩下,極為尖利地盯著你看。
他的麵容有些削瘦,嘴唇也發乾了,一邊眼睛蒙著半透明的紫色眼罩,明顯是看不見了。
而剩下的一隻眼睛泛著冰冷又死寂的光,耳垂下一對半個愛心碎裂而成的形狀掛在那,紅的深邃。
“不許你再往前靠近一步了……”
“喂,這位小姐,請停在那裡!”
他的眉毛緊皺著,其實在他有這個表情之前,你就眼尖地瞥見了他那裡隱約的紋路……他是個經常皺眉的人。
你停在了階梯之上,就這麼看著他。
“我隻是來看看……”你友善地笑了笑,“能知道他真實姓名的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你?!”
男人收到了極大的驚嚇,瞳孔緊縮著,身後的替身瞬間就持著西洋劍出現了。
那個替身渾身盔甲,泛著銀白的光,手中的武器指著你,守候在他的手冊。
“銀色戰車——!”
“我本來以為你是誤入這裡的,”男人頓了頓,替身在他身後劃拉了幾個花式,直接在地上砍出幾道深刻的溝壑。
速度很快,一般人是看不見這樣的動作的。
“你是他的走狗嗎——!”
他的神色中似乎有著一抹散不去的憂鬱感,此刻似乎確定了你的身份,他的雙手緊緊地握住了輪椅的把手。
“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竟然連無辜的少女都拉進了他黑暗的組織裡!”
你看起來正值青春年華,看起來無憂無慮根本不知世間疾苦的樣子,讓許多麵對你的家夥都掉以輕心了。
單純又美好,就像一張白紙,等著人們去染黑。
事實上,你隻不過是暫時變成傻白甜了而已,這次來見到他,正是為了你喜歡的人的願望。
可能是因為你和一般的魅魔不同,你是個混血,於是那種愛上他人便破除的方式對你沒用。
但你在地獄代表「惡」的另一半靈魂也沒招了,好在你的靈魂力量格外強大,即使隻剩下一半,你也可以維持在人間的生活,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就是有時候做出來的事情,讓你事後自己都有些扼腕。
“啊,那個……”
男人似乎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裡,你試圖開口打斷,卻被他給無視了。
“他究竟要禍害多少人才肯罷休……”
男人的瞳孔顫抖著,有些隱忍地壓低聲音。
“快離開這裡,我可以暫時放你一馬。”
他將頭不願承受地撇了過去,望著遠方的風景發呆。
還有多久,那些為此奮鬥的人們才會到達這裡……希望這一切能夠順利地在此了結。
這份仇恨。
“喂……大叔。”
你無奈地喊了半天,他才理了你一下。
“你快點離開這裡吧,那個讓你來的家夥不是個好人。”
不過對方能知道這裡,就代表著,此地已經不安全了。
但他也沒辦法往彆的地方轉移了,那群人也已經快來到這裡了吧……就算是死,他也要踏過自己的屍體才能拿到箭。
握緊了手中的金色箭,那複古又繁雜的花紋雕刻著一個聖甲蟲,看著神秘極了。
“喂……喂——!!”
頭頂被一片陰影覆蓋,男人一驚,下意識喚替身:
“銀色戰車……”
遭了,對方是個柔弱的少女!
男人隻來得及抬頭,耳邊就發出“鏘——!”的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嗡鳴,讓極近距離的他聽力暫時性地失常了。
“呃?!”
他捂著耳朵,手上一麻,替身手中的西洋劍已經被挑飛,遠遠地落在底下。
“什……麼?”
男人震驚地看向你,此刻你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耳環。
“說起來,我有個認識的人,似乎認識你啊……”
你在那個不可明說的男人那裡,見過當年埃及之行的大合照。
這還是當時潛入他居住的酒店擄走他女兒時,偶然瞥見的。
桌麵上,那個相框顯然被時時擦拭著,照片的色調有些泛黃,卻能清晰瞥見那些人燦爛的笑容。
“你……”
嘴巴努力了半天,愣是吐不出那個名字的你,選擇了換個名字。
“你認識伊奇嗎?”
伊奇是被你狠狠扣了黑鍋的那條狗,東方家的哥哥見了你渾身是傷,愛護你的他詢問緣由。
誰知道你胡扯的借口居然真的跟人對上號了。
哦,是跟一條狗。
說實話,狗也有替身是你沒有想到的。
但那隻狗非同一般,雖然你們相遇時它已經年邁,但你依然能知曉它的聰慧。
極其聰慧,他們叫它狗中承太郎。
並且從不將它當成一隻畜生,而是真正的一個獨立的智慧生物來看待的。
“伊奇……?”
男人的臉色從蒼白到紅潤,他下意識睜大了眼睛,裡麵的神采又恢複了光澤。
他的語氣激動:“你、你認識它嗎……?”
“不,不對……這不對,”男人喃喃道,“現在都多少年了,伊奇的壽命會有那麼長嗎,就算再像一個人,它也是一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