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完全不同的路,跟著迪亞波羅離開了。
她開了「蒼」,跌落在小船裡,星空之下,和少年搖搖晃晃地躺在裡麵。
那熾熱的體溫與柔軟的毛衣質地,似乎透過了如霧一般隔著的膜,滲進了她的感官中。
她……看見了神誌不清的自己在耍流氓。
把人家的毛衣勾開又鬆掉,彈在了少年緊實的胸肌上。
仗著六眼在多麼漆黑的環境下都能如白晝般視物,即使速度很快,一刹那她還是捕捉到了毛衣縫隙中少年胸前的……嗯。
尤娜:……這怎麼會是我呢?怎麼可能是我乾出來的事情?都是詛咒逼得,害人不淺。
說起來,自從恢複正常後她還沒回憶過前段時間自己做的事情……啊,打咩,不能再想了。
看這個德性,就知道具體都會是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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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著多比歐走了,少年與她在威尼斯玩了玩,就帶著她來到了大鐘樓。
“尤娜,我接下來要幫boss去執行任務,你一個人可以乖乖呆在這裡嗎?”
他擔憂地看著少女,看上去軟軟糯糯的,完全不像一個mafia。
慘了……
尤娜聽到了少女的心聲。
多比歐這樣,完全看不出來是個mafia。
我似乎有點在意。
於是少女乖乖地點了下頭,對著他露出了個笑容來,白而軟的臉上眉眼彎彎,像極了個無害的柔弱普通女孩。
“你要早點回來哦。”
她不放心地叮囑著,“不準讓我等太久。”
如果讓我認為你逃走了,我會覺得被欺騙了的。
寧願你直接跟我說實話,也不要做這樣的事情。
我討厭謊言。
她這麼想著,目送著多比歐離去後,又克製不住地思念起布加拉提。
說起來,他現在在乾什麼呢?
好想念他。
好喜歡。
好……思緒到這裡戛然而止。
神奇的是,才與多比歐分開的一兩個小時,她開始不再思念布加拉提。
看著水麵被微風吹起的褶皺,天空中新一夜的星星淡去,晨光漸漸從遠處染上來。
尤娜感到了另一種的感覺。
她想要知道多比歐到底怎麼樣了。
迷茫與對這種變化的恐懼感漲滿了少女的心中,她想:難道我要一輩子都這樣了嗎?
喜歡上一個人,開始瘋狂,沒有消失多久,僅僅隻是幾個小時,她又喜歡上了另一個人。
她要一直這麼循環下去了嗎?
沒有思考再多,那些害怕與無措很快便轉化成另一種甜蜜的滋味,襲上心頭,淹沒過她的大腦中所有一切,她的生活又再次浸泡在了甜蜜裡。
多比歐去哪了呢?
他到底在做些什麼呢?
好想見他……明明才分開了一會兒,少女覺得自己已經想他想的要瘋了。
她想要和多比歐呆在一起,想要看到他的笑容,想要跟他有親密接觸。
想要和他交往,想要聽到他嘴中含著情意念自己的名字,想要占有他的一切,讓他的生活裡充滿自己的痕跡。
如果和他在一起……自己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她會感到滿足的。
“……”
打了個抖,尤娜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往後退拉遠與她的距離——該死的,最多隻能兩米。
那張臉在她眼前又哭又笑,明明眼中深處的痛恨與憤怒都快崩裂了,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她的麵上卻依舊是那樣柔軟的笑容。
甚至,她伸出手來,輕柔地撫摸了自己的臉頰,疑惑地“咦”了一聲。
“我怎麼掉眼淚了?”
呼吸聲變急促,尤娜看見她探出頭去望向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那張臉是那麼的熟悉又陌生——就像是被囚禁在牢籠裡,在這一張皮囊之下的究竟是誰?
為什麼,明明是她,卻變成這幅樣子?
那個心底的「聲音」真的是如現在自己判斷的那樣,被暫時壓製下了嗎?
尤娜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種「聲音」的威力,能夠厲害到這種地步。
它就好像已經取代了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副軀體已經是它的了,一言一行都由不得原本「尤娜」的意誌。
她抬起頭,驀地和尤娜對視上了。
就好像穿過了那層膜,那個「尤娜」神色恍然,眼中的苦痛更甚。
拜托了,救救我……
救救自己!
尤娜張開嘴想要尖叫,想要呐喊,想要說話。
她嘴巴一張一合的,周圍隻有清風拂過水麵上,裡麵遊魚時不時冒出頭,在靜謐的清晨攪亂水麵的聲音。
“嗬嗬……”
隻有粗喘著氣的聲音,她仿佛嗓子壞掉了,一點點動靜都發不出來。
尤娜似是被這樣的苦痛傳染,指尖顫抖著伸向脖子,狠狠地往下一挖——
鮮血沒有湧出來,最後的畫麵是它甜蜜的笑容。
它的嘴巴一張一合,“這樣的生活,真是讓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