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後果自負。(1 / 2)

顧宴深舔了舔唇,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喉結上下滾動,唇瓣張了張,啞聲道:“好、好久不見。”

他其實很想鐘禦琛。

他在乎鐘禦琛。

畢竟十九年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顧宴深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眼眶有一點發紅,十九年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啊,他不信鐘禦琛就那麼鐵石心腸,真的一點不在乎他。

說完話,兩頭都沉默了。顧宴深期待鐘禦琛開口,期待鐘禦琛說,好,我們結婚吧。隻要鐘禦琛這麼說,他就可以不計較以前發生的事,和鐘禦琛和好,重新和鐘禦琛在一起。

隔著電話,又十年未見,顧宴深猜不透鐘禦琛在想什麼,隻知道對方在沉默,不知道是為婚配的事情高興還是生氣。

就這樣沉默著,電話沒有掛斷,時間一秒一秒跑著,跑到20的時候,鐘禦琛開了口,聲音還是如當年一樣無情,仿佛那十九年不值一提:“解約,後果我自負。”

顧宴深自嘲一笑,手臂無力垂下,手機從手中脫落滾到一邊,亮了幾秒然後黑了屏。

顧宴深倚著床發著呆,身體無意識滑落,頹廢的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陽台的門還開著,冷風灌了進來,讓鐘禦琛說的那句話一遍遍回蕩在空蕩的房間裡。

他在期待什麼。

明明十年前鐘禦琛都那麼無情了。

他竟然還對鐘禦琛抱有希望,希望他能重新把自己撿回去。

真是可笑。

顧宴深抬頭望向天花板,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個放入嘴裡叼著,點燃,慢慢抽著,猩紅的火光沉入眼底,然後黯淡下去。煙霧勾勒出若隱若現的臉龐,襯得男人更加神秘,帶有一份危險的攻擊性。就這些攻擊性也被眼底的黯淡壓下去,形成繚繞在周身的落寞。

解約是麼?

他偏偏不如鐘禦琛的意。

瞳孔裡反射出一點猩紅的光,像一頭呲著獠牙的狼。

顧宴深把煙攆滅在地上,扔進垃圾桶裡,撿起熄屏的手機,翻出一個聯係人撥通。

大概有三四秒,電話就被接通了:“老板。”

可能是剛抽完煙,顧宴深的聲音沙啞又性感,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著,不知道醞釀著什麼風暴:“明天有空嗎?”

“有的。老板需要我做什麼嗎?”

“明天陪我參加一個晚會。”

“好的,老板。”

“地址我晚會發你,你隻需要偽裝成Omega就可以了。”

“好的老板。”

顧宴深掛了電話,這是他的小助理周絡,是個特彆溫柔的alpha,跟他接觸的人都沒見過他發脾氣。前幾年在街頭撿到的,因為公司破產,沒錢交房租,淪落街頭了。顧宴深覺得他能力還不錯,又沒那麼多心機,就把人帶在身邊了。

“少爺,吃飯了。”管家老張在門外喊。

顧宴深收起手機:“好。”

餐桌上,柳汝惜提到鐘禦琛的事,顧宴深的眸色暗了暗。

“明天你鐘伯父家裡舉辦慶功宴,你有時間去嗎?”

顧宴深一笑:“有。”

“那行,你和你哥也多年未見了,見個麵敘敘舊也是應該的。你和阿琛自小一塊兒長大,自然了解阿琛的喜好,知道阿琛喜歡什麼,禮物就交給你籌備了。”

“好,我準備的東西,我哥一定會滿意的。”顧宴深笑得陰惻惻的,讓人心裡發毛。

柳汝惜覺得自家兒子的行為有古怪,以前都是追在鐘禦琛身後當尾巴的人,聽說鐘禦琛回來了,這表現也太平淡了吧……多年未見感情淡了嗎?想來也是如此,再深厚的感情十年不聯係也會生疏。

電視上播放著一條alpha揍omega的城市新聞,把柳汝惜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連連搖頭:“唉,你說說這……市政中心一邊催著人結婚,一邊又放任這種事情不管,多好的Omega啊,讓那alpha打得不成樣子了。”

顧宴深淡淡瞥了一眼,這樣的事情社會上屢見不鮮,導致越來越多的Omega恐婚,倡導獨立,不結婚。再加上十年戰爭,年輕的alpha都被拉去服兵役,城中隻剩下老弱病殘,能結婚的很少。生育率因此大大降低。

市政中心才出台了婚配係統,希望以此提高生育率。

“你們這些alpha的主導意識真的太強了……”柳汝惜瞪著埋頭吃飯的父子倆。

顧宴深一臉無辜:“我可一點也不強。”

要是強,還能被Omega甩了嗎?

顧長風笑吟吟:“夫人,我平時……”

柳汝惜掃了一眼顧長風,顧長風立馬噤聲,埋頭苦吃,順便誇讚:“夫人,今天的飯真好吃。”

“這還差不多。”

這家庭地位可想而知。

顧宴深憋笑很辛苦,怕一個不小心把飯噴出去,就顧老頭這地位還想反駁柳女士的話,縫兒都沒有。

吃完飯,顧宴深就出去買禮物了,順便去公司看了一眼,沒什麼事後離開了公司。想著約葉思昀出來玩,但是一想明天就要和鐘禦琛見麵了,他就去給自己買了身新衣服,順便也給周絡買了一身。

慶功宴幾乎邀請了整個京城的豪門貴族,寬闊的大道上都顯得擁擠,各路豪車堵在這裡,這時候隨便偷個車都能在京城安家立業。

寬闊的柏油路儘頭是一座古式建築,青磚白瓦,莊重嚴肅。漆白的牆上爬著爬山虎,門上貼著對聯,門楣上還掛有一塊曆史久遠的牌匾,一看就知道世代從軍,是光榮之家。

庭院深,家人多。三代同堂,少不了的熱鬨。

今天卻格外熱鬨,比往日的每一天都熱鬨。天上的煙花綻放了一圈又一圈,放煙花的時間間隙特彆緊湊,以至於出現了“永恒煙花”,點亮了漆黑的夜空。

顧宴深摘下墨鏡,倚在自己的超跑上,看著這一條長龍,不禁感慨,還好他來得早,不然堵在那裡的就是他了。

周絡還沒見過這種盛大的場麵,不禁咽了口唾沫,瞬間感覺自己身上的新衣服都貴了起來:“老板,這是什麼宴會啊?這身衣服是不是也很貴啊?”

顧宴深輕輕一笑,琉璃色的桃花眼映著細碎的煙花色,多清又風流:“鐘禦琛的慶功宴啊。”

周絡隻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說話都開始結巴了:“鐘鐘鐘鐘鐘鐘將軍的慶功宴!?”

“是的,鐘鐘鐘鐘鐘鐘鐘將軍的慶功宴。怎麼,你喜歡鐘禦琛啊?”

周絡狂點頭:“嗯嗯嗯嗯真的,我覺得鐘將軍特彆厲害,我特彆仰慕鐘將軍。”

“?”

所以我這是給自己帶了個情敵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