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後果自負。(2 / 2)

“那我待會給你要個簽名?”顧宴深笑得不懷好意。

“好啊好啊好啊。”

“年終獎包括這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的工資沒了。”

“……”

周絡感覺肉疼,心在滴血,但是一想到可以永久擁有偶像的簽名,忍痛點了點頭:“好!”

“蠢貨!誰是你老板?!你是來幫誰的!?”

“你。”周絡瞬間泄了氣。

“挎胳膊,該進去了。”顧宴深重新把墨鏡戴上,讓周絡挽著自己的胳膊,把請帖交給了侍者,進了鐘宅。

一進去,周絡就張大了嘴巴,第一次看見這麼豪華的場麵,也是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了窮人與富人的差彆,就光眼前的畫麵,周絡覺得自己打一輩子工也賺不來。

“蠢。走了。”

顧宴深和周絡剛入場,便看見了被人群簇擁的鐘禦琛,鳳眼冷漠,麵部線條也有些冷硬,薄唇始終抿著,整個人又添了幾分薄涼,可能因為這幾年在軍營中,身上又有著殺伐之氣。

與十年前相比,大概就是少了溫柔,多了肅殺。之前往人群中一站就是焦點,現在也是,隻不過讓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

拋開鐘禦琛的性格。他便是京城中的Omega夢寐以求的對象。

不過,京城中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第二性彆。隻猜測,又是一個頂級Alpha。

周絡看了看自家老板的一眼,心裡忍不住嘀咕,說我犯花癡,我看您更花癡,目光從鐘將軍身上就沒移開過。

鐘禦琛還在敬酒,或許是顧宴深的目光太過直白,他往這邊看了一眼。

隔著人山人海,兩道目光在空中交彙,平行了十年的線終於再次相交,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三千多個日夜的念想在此刻湧上心頭,六千九百三十多天的感情把他們撞得麵目全非。

“走吧。”顧宴深聲音有些乾澀,甚至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鐘禦琛收回自己的目光,喝了一口酒。

周絡跟在顧宴深身後,回頭看了鐘禦琛一眼,直覺告訴他,老板和鐘禦琛的關係肯定不簡單。

人齊了,第一輪煙花差不多也放完了,宴席才正式開始。

這樣的酒場聚會,顧宴深參加的太多了,覺得索然無味,無非是觥籌交錯,趨炎附勢的把戲。

顧宴深也不喜歡喧鬨,帶著周絡尋了一個僻靜角落坐著,顧及到周絡的心情,他道:“那些食物酒水都可以吃,去玩吧。”

“好,”周絡應了一聲,跑去自助台上了挑了幾個蛋糕,然後又跑回了顧宴深身邊坐著,“老板,您要吃嗎?”

“我不吃。不是讓你去玩嗎?”

周絡吃了一口蛋糕,嘴角沾了一點奶油,笑嗬嗬道:“我的任務是跟著老板。”

“行。”顧宴深沒說什麼,隻是突然覺得周絡與這裡格格不入,跟個小孩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宴宴,你在這兒啊,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葉思昀手裡拿著一杯紅酒,身邊跟著一個嬌羞的Omega。

“交了錢的,我為什麼不來?”Omega身上的味道太過甜膩,顧宴深不適的蹙了蹙眉。

周絡恭恭敬敬道:“葉少好。”

“晚上好,”葉思昀看到周絡,一時覺得新奇,“這不是你的小助理嗎?”

顧宴深剛想反問有什麼問題,大廳裡忽然散出一股極其淡的味道。

葉思昀嗅了嗅空氣中的花香:“什麼味道,好香啊?誰家的Omega不小心把信息素泄露出來了?”

周絡:“好像是合歡花的味道……”

另外那個Omega對同類的信息素感知不太敏感,但還是嗅到了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花香。

不止是他們,在場所有的人都聞到了那股花香,Omega沒什麼反應,alpha露出犬牙,被勾的心癢癢,信息素不受控製往外溢。局勢似乎在往不好的方麵發展,站在最高處的鐘海昌出言控製局麵,疏散人群,分發信息素阻隔貼。

顧宴深臉色微變,對著葉思昀說:“周絡交給你了,我出去一趟。”

“好……”

尋著花香,顧宴深上了二樓,越往走廊深處走,那股花香就越濃。顧宴深來到最後一個房間,隔著一道門,似乎聽見裡麵的爭吵聲。

“哥你這是……你這十年在軍營中用了太多的信息素抑製劑,導致你現在發情期紊亂,遭到多倍的情潮反噬。如果你還要堅持打抑製劑,腺體和身體都會承受不住。你需要一個alpha。”

“不需要。”鐘禦琛的氣息極為混亂,“打抑製劑。”

門忽然被打開了,鐘禦琛盯著門口:“誰?”

“我。”顧宴深慢慢走了進來,“意外嗎?”

“顧宴深?”

“我哥交給你了,標記次數不能太多,先讓他適應被標記……不然以他的身體情況可能會出現排斥反應。”鐘離洵以鐘禦琛的身體為主,不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說完之後,他退了出去。

“好。”

“阿宴……你不能……”鐘禦琛試圖與顧宴深商量。

“解約,後果你自負。”顧宴深一笑,捏住鐘禦琛的手腕,“上你,後果我自負。”

……

很久之後,衣著整齊的顧宴深出了這間房,還貼心的帶上房門。

下樓時,大廳裡已經沒有人了。

院外下起了小雨,迷迷蒙蒙的,整個古宅像是陷入了幻境。

顧宴深走在外麵,下意識抬頭看,隔著一扇窗戶,他與鐘禦琛的視線相撞。

顧宴深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哥……”

一步、兩步……顧宴深覺得這一段距離好長,長到他就站在原地,卻看不見鐘禦琛的樣子。雨滴砸到窗戶上,啪嗒啪嗒……落到鵝卵石小路上,把記憶砸成碎片,彙成一條看不見儘頭、虛無縹緲的長河。

那是一段非常開心的時光。

是六千九百三十多天的溫情。

是被迫不再提起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