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失笑:“那麼著急?趕著去見你哥?”
“是的。爸爸,我今天才知道營養餐一個小朋友隻能拿一次,我哥哥根本沒有兩個營養餐,我一直吃的都是哥哥的營養餐,吃了一年!”顧宴深撅撅嘴,對自己白吃白喝的行為感到羞恥。
“這樣啊,”顧長風啟動引擎,“但是哥哥今天不在我們家,回自己家去了。”
顧宴深撇撇嘴:“那我可以去鐘伯伯家住嗎?”
“可以啊,隻要你晚上睡覺不找媽媽。”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都自己睡了一年了!怎麼可能還找媽媽!”顧宴深不滿的反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明自己是一個小男子漢。
“好,那我跟你媽媽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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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禦琛跪在地上,腰杆挺直,伸著手,手心朝上。鐘海昌拿著戒尺站在他麵前,厲聲嗬斥:“打架了?我是不是說過不能隨便打架!不能衝動!拳頭用來保護國家,保護愛人的,不是你用來打架的!為了一點上不來台麵的小事打架,丟不丟人?”
“我要保護弟弟。”鐘禦琛的聲音很平靜,好像在闡述一件漠不關己的事。
“他年紀小,你要跟著他胡鬨是嗎?!”
“我在保護弟弟。”鐘禦琛又說。
“還敢頂嘴?”鐘海昌怒道,“把手抬高。”
“您彆打手行嗎?”鐘禦琛試圖和鐘海昌商量。
鐘海昌還以為鐘禦琛在跟自己唱反調,登時火大了,抽了一下鐘禦琛的手:“今天就打手了!”
手心裡瞬間生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鐘禦琛眉頭都沒皺一下,麵無表情,好像戒尺抽的不是他的手心,而是彆人的手心。
鐘海昌:“知不知錯?”
“我在保護弟弟。”
“換隻手!”
“打屁股行嗎?”鐘禦琛忍著極大的羞恥心和父親商量,雖然有點羞恥,但打屁股總比打手好,最起碼彆人看不見,不知道自己被打了。
啪一聲脆響,鐘海昌毫不留情的抽了鐘禦琛的左手手心。
“理由!”
“顧宴深看見了會擔心,難過,我不想他哭。”
“好好好好……”鐘海昌被氣得說不出來話,剛想打第三下的時候,賀潯從屋裡出來了,臉色非常不好:“住手!誰讓你打我兒子的!?”
鐘海昌連忙收起戒尺,走到賀潯身邊,扶著賀潯:“夫人……他犯了錯,就是該打。”
“錯?保護弟弟有錯嗎?”賀潯也不想往鐘海昌傷疤上撒鹽,但還是說了出來,“不想某些人連兒子都保不住。”
他們的二兒子,剛出生沒幾天就被鐘海昌的弟弟抱走撫養了。
鐘海昌的臉色變了變,討饒:“夫人……”
“彆叫我,讓我兒子起來。”賀潯也知道,因為老二被抱走,鐘海昌少了一個寄托,就把雙倍的希望寄托在鐘禦琛身上,嚴格要求鐘禦琛,希望鐘禦琛將來能成為為國效力的好苗子。
知道賀潯還在為孩子的事情傷心,鐘海昌隻能暫時妥協:“回屋麵壁思過。”
顧宴深被爸爸送來的時候,鐘禦琛正在麵壁思過。顧宴深再怎麼淘氣柳汝惜和顧長風也沒舍得體罰過孩子,所以當顧宴深看見鐘禦琛麵對牆站著的時候,他就特彆好奇,以為哥哥是在玩什麼好玩的遊戲,陪著鐘禦琛站在一起。
“哥哥,我給你帶來了營養餐。”
“之前,我吃了你一年的營養餐,害得你沒有營養餐吃。現在,我把我的營養餐分給你好不好?”
“你留著吃,”這大概是這一天,鐘禦琛覺得最開心的時候,“哥哥給你的都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哥哥……”
“幼兒大班也會發營養餐,我可以吃到。”
“那好吧,那哥哥身上的傷好了嗎?還在疼嗎?”
“不疼了。”
鐘海昌突然打開門,板著臉掃了一圈室內:“彆站著了,休息去吧。”
顧宴深被鐘海昌的語氣下了一哆嗦,下意識往哥哥身邊靠近,小聲吐槽:“哥哥,鐘伯伯好凶啊。”
鐘禦琛無法回答,畢竟這是他親爸,他不能做任何評價。
鐘海昌砰一聲關上門,又把顧宴深嚇了一跳。顧宴深拍了拍胸脯:“好嚇人啊,哥哥跟我回家住吧,我爸爸媽媽就從來不會凶人。”
鐘禦琛笑了一下,滿目無奈,語氣溫柔又寵溺:“傻瓜。”
“累死了,終於可以休息啦,”顧宴深一屁股坐到鐘禦琛床上,目光隨意一瞥,落到床頭櫃上擺著的紅色小火車上,發出疑問,“咦,這不是我那個小火車嗎?”
小火車還是壞的,隻是被人用膠水拚好了,軲轆也被粘上了,成了一個小模型,被主人愛惜的放在透明盒子裡擺放著。
這個小火車本來在衣櫃上麵放著,但是今天鐘禦琛畫畫來著,用到這個小火車了,用完後,還沒放回去就被爸爸喊走訓話了。
鐘禦琛從抽屜裡掏出來一卷白紙,試圖把話題蒙混過去:“看看喜歡嗎?”
顧宴深不明所以的啊了一下:“這是什麼啊?”
顧宴深把那卷畫紙展開,是一副畫,畫裡麵他正在咧嘴笑著玩小火車呢。
“哥哥為什麼突然想起來送畫給我啊。”
鐘禦琛:“覺得你可愛,想送給你。”
顧宴深大概是忘了,是自己要求的要一幅畫。
顧宴深吧唧親了一口鐘禦琛的臉頰:“哥哥真厲害!把我畫的真好看!”
鐘禦琛紅了臉,被爸爸打過的手心都不如他的臉紅。顧宴深拿著畫非常開心,正思考著回家後把畫貼在哪裡,暫時把小火車的事情忘記了。
但是那天過後,小小的顧宴深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哥哥不是無所不能的,哥哥不會把小火車修好,也不會憑空變出營養餐。哥哥又是無所不能的,會送一個嶄新的小火車給他,會把他畫在好看的畫裡。
哥哥就是無所不能的,因為哥哥說永遠保護宴宴。
哥哥就是宴宴的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