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路上,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臉,隻有顧宴深頂著一張向日葵的笑臉,單肩背著包,走路沒個正形。
葉思昀有些納悶,這人前一天晚上還哭著鬨著不想開學,怎麼過了一晚上就變成這樣了:“你傻了吧?”
顧宴深拎著肩帶,把書包甩來甩去,笑眯眯道:“怎麼了?”
葉思昀說:“昨晚上哭爹喊娘的不是你了?”
昨天晚上確實不想上學,因為鐘禦琛上高二後,課業非常多,很忙,不能來校外接他了。但是後來,看見他不開心後,鐘禦琛說不管忙不忙他都會接他,於是他就開心啦!
“是我,都是我。”顧宴深說,“昨天的我是過去式,今天的我是進行時,過去式怎麼能夠影響進行時的心情呢。”
這些中二的發言,葉思昀根本找不到話反駁,說錯吧,說的卻像是那麼一回事;說對吧,又感覺哪裡怪怪的。
葉思昀心服口服:“行,就你歪理多。”
顧宴深嘿嘿一笑:“是吧,跟你爹學著點。”
葉思昀白了顧宴深一眼,強忍住打人的衝動,這是第一天開學,他不想見血。
兩人來的不算晚,此刻校門口卻人滿為患,摩肩接踵。就算是原地蹦起來,也看不見校內的情況。隻能聽見旁人說,校內有個大帥哥迎接新生,據說是臨安高中的校草。
校草是不是alpha不知道,反正有一群Omega爭先恐後的擠進去看。
顧宴深算是見過世麵的人,躲在人流之外,吐槽:“再好看能有我哥好看嗎,一群沒見過世麵的人。而且我哥曾經是蟬聯了兩屆校草校花的人。”
葉思昀無力吐槽,這就是哥控:“是嗎?”
顧宴深理所當然:“當然是了。”
葉思昀聳肩:“可是我剛剛聽見高三的學姐說校草好像叫什麼鐘什麼琛。”
顧宴深忽然想起鐘禦琛說今天會出來迎接他,臉色一凜,把手中的書包甩給葉思昀:“算他們見過世麵,我就說我哥最好看。”
葉思昀無奈的接過書包,下一秒看見人流裂開一道縫,像是遊艇劃過海麵,留下一道白色波浪。葉思昀謔了一聲,沒想到顧宴深怪好用,竟然能在人擠人的道路上重新開辟出一條道路。
顧宴深像瘋狗一樣衝進人群,葉思昀慢慢悠悠跟在顧宴深身後,順便掏出個蘋果啃。
速度太快,顧宴深來不及刹車,一頭紮進校草懷裡。
那一刻喧囂的人群寂靜了,個個瞠目結舌,風聲變得清晰可聞。
所有人都知道臨安高中的這位,不近人情,冷若冰山,甚至蒼蠅都不能靠近。上一個靠近鐘禦琛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站在鐘禦琛身邊,身穿紅色誌願者衣服的學長大氣不敢喘,隻求這位新生不要剛入學就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然後下一秒,學長看見了這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畫麵,那表情比發現新大陸還要繽紛多彩,可能這次是他要留下心理陰影了。
鐘禦琛非但沒有生氣,還伸手拍了拍新生的頭,特彆溫柔的問:“跑那麼快乾什麼?”
學長整個人石化在原地,他們曾幾何時看見過這樣溫柔的鐘禦琛啊,他今天是不是沒睡醒,出現幻覺了。
顧宴深撓了撓後腦勺,笑嘻嘻道:“你說來接我,我想早點見到你。”
鐘禦琛順手接過顧宴深手裡的書包,說:“走吧,我帶你去學校。”
鐘禦琛跟這位學長交代了幾句,然後不顧旁人死活,帶著顧宴深進了學校。
葉思昀啃著蘋果,單手拍了拍學長的肩:“請問教務處怎麼走?”
學長還沒反應過來,指著中間的教學樓:“這邊。
葉思昀剛要走,學長又道:“……不不
不,那邊……不對不對,也可能是這邊……”
學長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你隨便走吧,我也不知道了。”
葉思昀脾氣算好的,考慮到學長可能忙暈了,打算去問問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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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深可不知道,這一撞,把自己的名聲也撞了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冷冰冰的鐘禦琛原來是個寵弟狂魔。
開學沒幾天,顧宴深的課桌上就經常擺滿零食,甚至玩具——都是鐘禦琛的追求者送來的。
顧宴深從一堆零食還有玩具中起身,隨手拿了一個變形金剛遞給葉思昀,不解道:“你說他們為什麼要送我變形金剛啊,他們難道不知道我已經過了喜歡這個的年齡了嗎?”
葉思昀把變形金剛送回:“可能你長得顯年輕。”
這句話真的說顧宴深心裡去了,問班裡的Omega借了一個鏡子,左看右看:“對吧,我也覺得我這張臉是億萬Omega的夢。”
葉思昀的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這麼一個自戀的人做朋友的。
顧宴深咂咂嘴,把鏡子還給Omega,順便給了Omega幾包零食。
前邊剛好有人喊:“顧宴深同學,有人找你。”
顧宴深應了一聲,衝葉思昀挑了挑眉,那神情好像在說“看吧,我就是億萬Omega的夢”。
出了後門,一群Omega甚至alpha將顧宴深團團包圍。
顧宴深撓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alpha就算了,兩個alpha談戀愛會罰款的。”
眾alpha:“……”
“……誰來看你的,我們是來問你要鐘禦琛的聯係方式的。”
顧宴深家教很好,被這樣說也不生氣,隻是反問:“啊?找我?你們找我哥不是更好嗎,找我要乾什麼啊。”
那群人七嘴八舌,說的什麼顧宴深也沒聽明白,隻能從幾句話中聽出,鐘禦琛在這個學校很有威嚴,沒人敢靠近。他是第一個敢和鐘禦琛如此親近的人。
顧宴深莫名的開心,當即答應:“好啊,我這就問問我哥同不同意。”
眾人:“……”
這人是不是缺根筋,要是鐘禦琛同意,他們還會找他麼!?
幾十人沒能攔住顧宴深,電話打了出去。
電話鈴聲沒響三秒就被接聽了。
眾人一臉錯愕,這兄弟倆手速都挺快。
溫潤的聲音順著電流傳來:“怎麼了?”
眾人個個張大嘴巴,有人的下巴掉到地上,更甚者被溫柔地語氣刺激的流了鼻血。
當事人顧宴深卻習以為常,反正初中那會就是這樣,傻乎乎道:“哥,有人讓我要你的聯係方式,你給嗎?”
那邊沉默幾秒,眾人麵麵相覷,均不敢喘氣。
“給吧。”
顧宴深應了一聲:“好。”
掛了電話之後,顧宴深把鐘禦琛的聯係方式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那幾天鐘禦琛的電話被打爆了,同時,也沒人再敢來找顧宴深了。
顧宴深還為此納悶,這些人怎麼那麼喜歡過河拆橋,用完人就扔,一點禮貌都沒有。
很久之後,顧宴深才從一個學姐嘴裡了解到,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鐘禦琛。要不是學姐,他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自己上初中的時候就給鐘禦琛添過那麼多麻煩。
為了勉勵同學們在取得更好的成績,高二開始,尖子班的學生每周一早晨和晚自習都會進行宣誓。鐘禦琛成績好,是學生眼中的好榜樣,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自然就被選成了宣誓人。
鐘禦琛利用這一點,占用晚上的時間,在廣播說:“首先說聲抱歉,占用了大家寶貴的時間。大家都知道我有一個弟弟,有人利用課餘時間去找他要我的聯係方式。我弟弟他剛上高一,高一課程難,需要花費心思鑽研,希望你們不要去打擾他學習。而且你們去找他也會耽誤你們學習的時間。所以,如果你們不嫌棄,可以來找我。”
這是整個高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聽見鐘禦琛說這麼多話。鐘禦琛作為學校的風雲人物,這件事自然引起軒然大波。
校領導更是第一時間壓這件事,不讓這件事繼續發酵,引起負麵影響。因此這件事隻在高傳二開,沒有傳到高三部、高一部。
學校也因此多了一條校規:青春宣言由校長領誓。
鐘禦琛的追求者很多,上到alpha,下到beta。追求者多事兒就越多,現在又是爭強好勝的年紀。一些alpha和Omega經常為鐘禦琛爭風吃醋,嚴重的大打出手。也有一些人看不慣鐘禦琛的行事風格,覺得他是在裝逼。偏偏他們也打不過鐘禦琛,隻能暗自較勁,默默磨牙。
心裡那個恨啊。
青春宣言這件事鬨出來,那些眼紅、看不慣鐘禦琛的人有了出氣筒——鐘禦琛的弟弟顧宴深。都抱著“既然拿你沒辦法,那就搞你最親的人”的齷齪想法。
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更是小人慣用的手段。
高一放學要比高二早。顧宴深像往常一樣和葉思昀坐在校園的長椅上等鐘禦琛放學。
顧宴深抬頭看天,眨眨眼,星星落入眼睛,明亮清澈:“葉思昀,你快看,天上有好多星星。”
葉思昀抬頭看了一眼:“有什麼好稀奇的,不是每天晚上都能看見嗎。”
顧宴深搖頭:“你不覺得這幾顆星星和那幾顆星星連起來像‘琛’字嗎?”
葉思昀左看右看,看得眼睛發酸也沒看出來哪裡像‘琛’字。
葉思昀一笑,忽然覺得自己可能傻了,怎麼能相信一個傻子說的話,說:“早點去看看眼科,我懷疑你眼睛有毛病。”
“……你才有病。”
顧宴深自己看自己的,還用手比劃著字的筆畫。
“你們誰是顧宴深?”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顧宴深看過去,“我。”
為首的人確認一遍:“就是你?”
顧宴深說:“肯定啊,不是我還能是你嗎?我這張放在哪裡都能引起軒然大波的帥臉,你竟然認不出來。真沒品。”
那人的嘴角抽了抽,要什麼品,他是來揍人的,又不是來追人的!
顧宴深剛想問乾什麼,帶著風的拳頭朝他砸來。
顧宴深躲閃不及,拳頭擦臉而過,有驚無險:“不是吧哥們,你打我乾什麼啊?我是偷你作業還是搶你老婆了?”
那人還想砸第二拳,被顧宴深踹翻:“你乾嘛呀,打一下不夠,還想打第二下。打就算了,還拳拳砸臉,我要是毀容了,怎麼討老婆啊……”
還沒開始打架,那群人就快被顧宴深念叨煩了,沒為什麼這倆兄弟天差地彆啊,一個話癆,一個嘴巴就像落在娘胎裡,天生不會說話。
葉思昀豎了個大拇指:“可以啊宴宴,臨危不亂,我喜歡。”
顧宴深送了個飛吻:“我也喜歡你,親愛噠。”
葉思昀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被這樣無視,那群人實在忍無可忍,頭頂上像是著了一團火,吼道:“夠了!”
顧宴深的話還沒說出口,場麵就陷入混亂。然後顧宴深一邊打人,一邊語言攻擊。
那些人不僅要受身體上的折磨,還要受心理上的折磨,很快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