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人的事從來不是麻煩事，不喜歡的人的事就算芝麻大點那也是麻煩。相反的，有時候還會因為解決不了喜歡的人的事而感到失望。

能解決顧宴深的事，看著顧宴深開心，他也就開心。

鐘禦琛還是保持著雙手懸空的姿勢，漆黑的眼睛裡滿是柔情，竟讓人生出比今晚的月色還要漂亮的錯覺。

顧宴深緊緊抱著鐘禦琛，似乎要把人嵌進骨骼裡，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原來在無意中他給鐘禦琛添了那麼多麻煩，幫彆人給鐘禦琛遞情書，讓鐘禦琛心軟收下一封又一封情書；把鐘禦琛的手機號給彆人，害得鐘禦琛的手機被打爆……如此種種，鐘禦琛卻從來沒有怪過他。

原來爸媽說的不讓他給鐘禦琛添麻煩是對的。

他在鐘禦琛那裡一直是個麻煩。

“哥，對不起，我以後不會把幫人遞情書了，也不會把你的手機號碼給彆人了。”

“手機號是我讓你給的和你沒關係。人是我揍的是因為我們早就有矛盾了，解決是早晚的事。”至於情書，他是發自內心想收，因為那會讓他產生一種顧宴深給他遞情書的錯覺，他會非常開心，即使知道那是顧宴深幫彆人遞的情書。

他收的從來隻是顧宴深的情書。

顧宴深眼裡閃著細碎的光，眼圈紅通通的像是被人欺負慘了：“哥，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那麼喜歡口是心非呢。”

說完，顧宴深破涕為笑，不知道為什麼會笑，但就是沒由來的想笑，笑自己的不懂事，笑原來哥哥也有那麼可愛的一麵。

鐘禦琛聽著顧宴深的笑聲，心道，傻子，不然怎麼瞞著你呢。

他口是心非向來隻對顧宴深。

站在一旁的葉思昀實在忍不住了，這都快半夜了，兩個人還抱在一起哭，這是打算不回家了嗎：“兩位大哥你們煽完情了嗎？我趕著回家睡覺呢！”

顧宴深特彆無情，仿佛剛才又哭又笑的人不是他，“慢走不送。”

“滾！傻逼！”

顧宴深不理會葉思昀的謾罵，從口袋裡掏出衛生紙，一手抬著鐘禦琛下巴，一邊借著淡淡的月光擦拭掉鐘禦琛臉上的血跡，認真模樣如同小時候鐘禦琛對他那般。

光線還是有點昏暗的，顧宴深不太能夠看清鐘禦琛臉上的血跡，怕擦不乾淨，於是，他低頭湊近了鐘禦琛的臉，慢慢、細細地擦著，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他也絲毫不在意，隻是一心一意幫鐘禦琛清理臉上的汙漬。

那認真的模樣倒是看得鐘禦琛心猿意馬，呼吸間都是還未消散的朗姆酒味，他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喉嚨有點乾，他想，可能是想喝酒了。

顧宴深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花香，特彆清新，可能哥哥又噴了那個香水吧，他曾經也去香水店找過，因為不知道香水的牌子，他極力向導購員描述香水的味道，導購員推薦了好幾款，卻都不是哥哥身上的味道。

哥哥身上的味道好像是獨一無二的。

“哥，好香。”他說這話隻是誇讚，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在裡麵。

可落到鐘禦琛耳裡卻有了彆的意思，色色的。其實也不怪給鐘禦琛，而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他歪頭就可以親到顧宴深。這樣的距離太曖昧了，連帶著顧宴深說出來的話都變得無比曖昧。

那股花香似乎比剛才濃了一點點。

顧宴深意識到自己和鐘禦琛距離太近，不自在道：“擦乾淨了。”

鐘禦琛卻說：“還沒。”

“哪？”顧宴深狐疑，再次抬起鐘禦琛的下巴仔細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鐘禦琛的頭偏了一下，軟綿綿的擦過顧宴深的臉頰：“這邊。”

顧宴深忽然方寸大亂，腦子裡隻剩下一句話：未來的嫂嫂你看好了，這不怨我，也不怨我哥，這是不小心才親了一下的。

“好……”顧宴深迅速胡亂擦了幾下，“好了。”

借著淡白的月色鐘禦琛看見了顧宴深發紅的耳尖。

忽濃忽淡的花香，飄向蒼茫的夜空。

這件事過去後，不管是高二還是高三，都不敢再找顧宴深了。隻是顧宴深自己也是個少年，到了該發光的年紀，活潑又張揚，自然少不了omega喜歡，每天都會收到幾封情書，他都會溫柔拒絕，說自己的年齡太小，不能早戀。拒絕的太過溫柔，其他omega根本就不把他當回事，該塞情書的還是塞。

顧宴深在高一部出了名。

有一次下午，顧宴深課桌上都是情書，把課本都覆蓋了。顧宴深看著那些情書發愁，怎麼那麼多，他不是都拒絕了嗎？

葉思昀這個時候就會打趣他，這麼多情書還愁眉苦臉，不知足，真是難伺候。

顧宴深把那些情書疊放好，收到一個塑料袋裡，準備把那些追求者的名字塗掉，然後拿回家賣破爛，主打一個不浪費紙張。

葉思昀笑話他：“你這是真的一個都看不上啊？眼光那麼高啊？”

“我沒要求啊，隻要我喜歡就好。”

“那麼多類型你一個都不喜歡？”

“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你哥那樣的？”

“不是！”顧宴深的心撲通撲通跳，這是玩笑，這是玩笑，未來的嫂嫂不要在意，都是瞎說的，他一點都不喜歡他哥。

……那樣的。

“我就隨便猜猜，你那麼激動乾嘛。”

“我那是……我那是……”顧宴深實在找不掉理由推辭，自暴自棄道，“算了，跟你說不明白。”

“說不明白那就不說唄。”葉思昀無所謂，因為他已經猜出來了，顧宴深的臉太紅了，想看不出來都難。

顧宴深收拾完，最後一節課有一場籃球友誼賽，每個班級派一個代表，顧宴深又高又帥，學習還不賴，自然而然成了他們班的代表。

顧宴深整裝待發，準備那個第一給他哥玩玩，其實他也怕他哥來不了，因為他哥今天有個實驗課，好像在實驗室做什麼化學反應研究試驗吧。剛好和他籃球賽的時間衝突。

希望他哥能趕到，這樣他哥就能看見他是怎麼拿下第一的了。

顧宴深做著熱身運動，眼睛忍不住往場外瞟，人群中沒有熟悉的身影，他還沒來。

葉思昀看出來他有心思，走過去一邊給他捏肩，一邊說：“彆緊張，彆緊張，一場友誼賽，打贏了多幾個追求者，打輸了少幾個追求者，就是這麼一回兒事，反正你也不在意。”

“你爹從來不會緊張，看你爹如何給你拿個第一回來。”顧宴深來勢洶洶，對於爭第一這件事勢在必得。

不過也確實是那樣，第一輪，裁判拋球，少年縱身一躍，長手一抓，球就在手裡了。風揚起他的衣擺，勾勒出恣意的身形，陽光下，微風中，頭發絲都是張揚的。

落地後，顧宴深迅速把球運給隊友，然後和旁邊的人交換眼神，準備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