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已到近前。
二人的衣擺鬆散擦過,輕輕飄動著,在牆壁上映出些影像。
景元白往前走時,衛夏煙自然而然收回了按住他的手,可短短的觸碰過後,忽就覺得一陣清涼。
具體緣由不曉得,反正那股難忍的熱悶,就那麼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衛夏煙心說,可能是這一路奔波,身體承受不住,引發風寒所以導致發熱?
她沒多想這件事,卻更關心景元白那番話:“百淬花有副作用?是什麼?”
“我不知道。”
景元白攤手。
他還沒來及好好研究一番,就被這少女給喝光了。
不過衛夏煙好像有點忌諱他脫裡衣,景元白有些困乏,就那麼合衣坐下來,“煙煙想睡哪一邊?或者想睡地上也行。”
“我不想。”
衛夏煙嘴快的回應道,說完還偷偷看了少年一眼。
景元白不知她為何對“睡地上”這麼排斥,自己出來前,一直都是睡在地上的。
如果不是進門看到房間裡有床榻,他可能就直接躺地上睡了。
衛夏煙指指裡側:“我進去睡。”
“可以。”
景元白又露出一個笑來。
衛夏煙也不是個矯情的人,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那是古代人的想法,她不算真正的古代人,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命。
還有什麼比舒心的活著更重要呢。
反正他們也不會對彼此做什麼。
尤其是經過一小天的接觸,衛夏煙更加斷定,眼前的少年於感情方麵,或者說是所有方麵都算在內,完全像是一張白紙。
她真不知道這個景元白以前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為何會對這世間尋常事如此生疏。
衛夏煙剛躺下去,景元白就也躺在了外側。
這床榻不如現代的好睡,就連枕頭也是瓷製的,衛夏煙處處都不太習慣,所以並沒有立刻就睡著。
身邊放著兩床被子,但她並沒打算蓋,萬一半夜又發熱踢被子,還不如就這樣涼快著。
她一上榻便側過身去,看著像在麵壁思過,實則是不想和景元白臉對臉。
景元白平躺下來,一隻手墊在腦後,另一隻手搭在身前,睡覺的姿勢看起來倒是格外標準。
不多時,桌上的燭火燃儘,屋內迅速暗了下來。
衛夏煙還沒順利睡著,卻聽得耳畔傳來輕微呼吸聲,景元白好似已經睡熟了,隻是那個姿勢還一直維持著。
衛夏煙輕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她覺得,景元白這個標準的睡姿怕是一夜都不會變。
這麼容易睡著,就不怕她會起什麼歹心?
到底是個小少年,不像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幾許,警惕性總是高些。
衛夏煙慢吞吞轉過身來,盯著月色下的景元白欣賞,雖然景元白殺人手法犀利,但處事經驗尚淺……
她正隨意腦補著,便聽到榻下有什麼東西發出了點動靜。
尤其在這靜謐的夜色下,她的耳力就越發敏銳了。
那東西似是爬的很慢,貼著地麵,一點一點的向著他們的方向遊來,衛夏煙緊張的抓過被角,連自己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住了。
她順著那個奇怪的聲音不斷尋找,而後就聽到這聲響愈加靠近。
不多時,一隻有些扁的蛇頭就從榻邊探了出來。
衛夏煙和那條蛇對視片刻,蛇“嘶嘶”的吐了下信子,她便直接捏上了少年的手臂。
那蛇被月色染的皮肉發白,但衛夏煙還是能看得出,這東西的眼睛是血紅色的,就像亂葬崗的野狗一樣。
她本能認為,眼睛紅了的動物都比較危險。
“景、景公子,景元白!”她顫顫開口,語調都跟著變了,“你快醒醒景元白,有蛇過來了!!”
縱然她能冷靜的殺掉那隻狗,但卻不敢保證自己還有這樣的好運氣和本事。
衛夏煙眼看著那蛇肆無忌憚的露出大半身體,身子弓起,豎瞳死死盯住了她和還在睡夢中的少年。
可無論她怎麼搖晃對方,少年都沒被她吵醒,就連姿勢都沒變過。
衛夏煙隻好放棄把景元白叫醒,不停的在心中盤算,如果那條蛇突然飛起來攻擊他們,她要用多快的速度把被子拉起,才能防住他們不被咬傷。
那條蛇盯著她和景元白再度吐了幾下信子,而後,略扁的蛇頭緩緩向後拉動。
說時遲那時快,蓄足了力的蛇“嗖”的向著他們襲來,高高彈起,嘴巴張開,眼看就要咬上來時,忽的身體一軟,就毫無征兆的栽在了景元白手上。
而他們和蛇的距離太近,衛夏煙方才果然來不及拉起被子。
她嚇得差點叫出聲來,卻發現那蛇隻是跌在少年手背上,仿佛已經沒氣了。
有點點的腥紅從蛇周身冒出,一股股的正往景元白皮膚上淌,許是聞到了腥臭的氣味,景元白總算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