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渡氣(2 / 2)

景元白沒在這些箱子裡翻到想要之物,就打算去其他地方找,剛剛那道石門旁,四通八達的還有些小路。

他伸手召衛夏煙過來。

衛夏煙想了想,把那顆寫有“景”字的珍珠塞進袖口,就飛快跟了上來。

他們挑了一條較為寬闊的小路,並肩而行。

除了石門內的倉庫裡燃著微弱油燈,這些錯綜複雜的小路上皆是漆黑一片。

景元白走出幾步,伸手去牽衛夏煙。

手伸過去,便摸到一冰涼之物。

景元白站住沒動,垂了下眼。

衛夏煙的手他拉過很多次,少女的手心溫熱,膚質細膩柔軟,輕輕觸碰時,似乎還能聞到些淡香。

可這一下,鼻端卻湧上股腐爛之氣。

景元白轉身過來,一低頭,正看到自己的手貼在一隻枯骨上。

順著枯骨向上,少年便看到架在白骨身軀上的骷髏頭。

骷髏頭有一半被鑲在牆裡,不過也可能是修建地下倉庫時出了事故,不走運,死在這裡了。

那衛夏煙呢?

景元白眯了眯眼,厭惡的甩開那副枯骨。

枯骨撞在石壁上碎成了渣,看著就死了很久的樣子。

景元白轉身往回去尋人,尚未走幾步,就發現方才走過的路變了。

少年停下,微微思索。

看來,這陰險狡詐的宋詢把這裡修成了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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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衛夏煙在發現和景元白走散後,立刻把珍珠拿出來當作照明工具。

珍珠小小一顆,亮度並不太夠,但也聊勝於無。

“景公子?”

“景元白??”

她不敢喊得太大聲。

隻能走上幾步,喊一兩聲。

她在那條路上來來回回走了幾次,也終於發現點貓膩。

明明是一直在這條直路上晃蕩,可那忽寬忽窄的石壁便能說明,其實她每一次路過的,都不是剛來的那條路。

衛夏煙不敢再亂動,原地蹲下,想要等著景元白過來尋她。

石壁冰冷,剛剛景元白在還不覺得,眼下衣裙半乾不濕的貼在身上,風一吹,就越發冷了。

風?

衛夏煙眼前一亮。

她“撲騰”站起身,靜靜感受了下,察覺到風是從哪個方位刮來,就大步往那個方向走去。

至少一直尋著風向走,就不會迷路了。

衛夏煙在心中祈禱,如果景元白也能想到這點,那他們很快就會遇上。

衛夏煙走上一段,就停下來感受風向。

果然,沒在小路上繞太久,就又來到一扇石門前。

和剛剛同景元白進的那扇門一樣,這扇石門邊也有塊凸起的磚。

她正要過去拉開磚,就聽門內傳來些許聲響。

“怎麼辦,藏在這裡真的安全嗎?”

“噓,小點聲,現在府內已經亂了,咱們跟著老爺下來的,應該——啊!!”

那人話未完,便被刀刃劃破喉嚨。

一聲慘叫斷在口中,就再無聲息了。

衛夏煙倒退半步,隻見石門被裡麵的人一腳踹開。

對方先是扔出兩具還溫熱的屍體,而後,就僵硬的一步一步挪動出來。

衛夏煙怔惶片刻,認出殺人的正是剛剛追她和景元白到池塘的一行人,這些人此刻全都沒了神誌,幾乎見人就砍。

最先出來那人似是看到了她,便舉刀朝她而來。

衛夏煙慌忙躲避,也顧不上風向不風向,立刻向著其中一條分岔路跑去。

身後整齊的腳步聲忽遠忽近,像是還在追她。

衛夏煙神色慌張,不知跑了多久,忽的被一人拉住,她驚恐抬眼,發現對方竟是關在柴房裡的花娘。

“你怎麼在這兒?”

花娘“噓”了聲,柔柔弱弱道:“宋府忽然亂成一團,我偷跑出來的,現在已經沒人顧得上我了。”

衛夏煙聽得很是驚愕。

她和景元白不過才下來半刻,宋府怎麼就亂了?

見她神色不解,花娘低歎一聲:“我猜是善哥兒來了,你沒見那些守衛一個個都突然變得瘋魔了嗎?誰知道善哥兒這段日子又配出了什麼邪門的香料,唉……”

“那你現在作何打算?從清河鎮逃出去?”

衛夏煙也壓著聲問。

花娘卻一臉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我要去找他,總要有人阻止他才行!”

“可你就不怕——”

衛夏煙話沒說全,花娘便已明白她的意思。

花娘抹了把淚,低咽:“我已經逃了一次,不想在逃第二次了,我——”

花娘話斷在嘴邊。

衛夏煙就看到一把長劍橫在了他們身前,暗處緩緩走出一紫衣男人。

借著珍珠的微光,衛夏煙看清眼前人麵色黝黑,四方大臉,斜眉直穿雲鬢,怎麼看都是一臉凶相。

花娘掩口驚呼:“善、善哥兒?!!”

善哥兒咧開嘴笑了聲,似是並不理會花娘,而是直視向衛夏煙:“叫你姘頭把龍吟交出來,否則,我就先殺花娘再殺你!”

衛夏煙一臉迷蒙。

正當她想問清楚些,就見紅衣少年從小路另一側慢悠悠踱步而來。

景元白手中把玩著墨色物件,周身浮著異香。

隨著他的動作,晃動的手腕上碎玉清脆,一下一下響徹在空寂的石壁上。

景元白笑著停下,歪頭看善哥兒。

“你想要這個?”

善哥兒毫不掩蓋貪婪之色:“對,既然被你先找到了,那我就隻能搶了。”他攥緊劍柄,橫眉挑起:“想要這倆女的活命,就拿龍吟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