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瘋狂逃命,出了林子,薇薇安並沒有追過來,三人這才鬆了口氣,
風小了。
他們回到了莊園,剛才風太大睜不開眼,也就沒仔細看,沒想到這座莊園竟然如此富麗堂皇。
鏤空鐵藝的大門自動為他們敞開,占地上千頃,修建整齊的草坪分布在鵝卵石的大路兩側,大理石雕刻的人像噴水池位於中央,宅子成環形圍出一個小廣場,房屋是貝殼上色的牆壁,屋頂是圓形的,上麵有倒劍豎插的避雷針,房子一間挨著一間,中間用一個長走廊連接,大門成拱形,如扇貝一般層層疊加,在最後才露出一扇朱紅漆色的門。馬夫見他們回來,立即過來牽馬。
鬣狗咋舌驚歎:“嘖嘖,萊因男爵真有錢啊!不愧是大戶人家!”
大衛笑笑:“要不然你以為我父親為什麼拚了命的要把女兒嫁給他呢。”
卡羅索下了馬,把韁繩交給了馬夫,衝他倆謙遜一笑:“一般有錢,一般有錢。”
卡羅索當然清楚萊因男爵多有錢,作為靠鑽戰爭空子發家致富的新貴族,和日漸衰微的老貴族們比起來,他可太有錢了,大衛的父親,薇薇安的繼父,自己的準嶽父——老喬納什不就是個例子麼,一個伯爵竟然把女兒下嫁給身份不高的男爵,不顧一切的巴結自己,看中的不就是萊因家的財力麼。
大衛小跑兩步,鍥而不舍的問道:“怎麼樣?能帶我玩嗎?”
鬣狗拍拍大衛肩頭:“你小子倒是挺能堅持——”
對大衛的入夥申請卡羅索充耳不聞,腦中還殘留著剛剛金見誠的影像,他怎麼都捉摸不透這家夥,為什麼在大榆樹下轉來轉去的?到底安了什麼心?
推開門,迎麵的氣氛讓卡羅索警惕了起來,裡麵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亮,他是第一個進入的,舉手示意後麵的兩人:“小心,有點不對勁。”
“媽媽!”
卡羅索感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了,他低下頭,看到麵前站著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她一頭小卷發,彆著一個紅蝴蝶發夾,湖藍色的眸子抬起眼巴巴的望著他,可愛又乖巧的小女娃。
卡羅索想起身份卡的提示——他是一個五歲女孩的父親,那這個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兒咯,糾正小女孩:“是爸爸不是媽媽。”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不解,可能對一個小孩子來說轉個腦筋並不是一件重要的事,很快微微一笑,甜甜的喚道:“我是琳達你是爸爸!”
沒什麼當爸經驗,不過誰能拒絕這麼可愛的小女娃啊,他伸出手在女兒的頭頂摸了摸:“乖——”
他牽著女孩的手走進了大廳,裡麵沒有一盞燈亮著,伸手不見五指,卡羅索問道:“琳達,其他人呢?你看見他們了嗎?”
琳達往樓上一指:“他們都在上麵啊!”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卡羅索抬起了頭。
一張臉毫無預警的出現在他對麵,那人手裡握著一柄燭台,燭光扭動著腰肢,在那人臉上布下陰晴不定的光影,卡羅索定睛一看,原來是繼母,她原本美豔的臉在燭火映照下,泛出微微的陰沉之色,她麵無表情的說道:“快開始了,你們快點過來吧。”
什麼開始了?
他感到琳達的小手撤走,一低頭,小女娃不見了。
本想再找找孩子,繼母瞪了他一眼,似在催促他。
卡羅索不敢磨蹭,跟在繼母身後,鬣狗和大衛緊隨其後,他們三個都在想同一個問題——該怎麼跟這個女人交待薇薇安的死訊呢?
他們一路隨著繼母的腳步上了二樓,好像停電了一樣,整座大宅沒有任何照明設備在工作,周圍很安靜,繼母的長裙拖在地上,與地毯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鬣狗忍不住開口:“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繼母依舊用冰冷的語氣回複:“跟著我走就好了。”
他們抵達二樓長廊,她領著他們推開了會客廳的門,屋內幽暗,隻有微弱的燭光在輕晃,會客廳裡擺放著一張長桌,桌子上放著一個如同叉子的燭台,燭台柄好似利劍一樣插·在底座上,燭台上有三根蠟燭燃燒著,室內正中間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肖像畫,畫中的老婦人雖老邁,但精神矍鑠,穿著藍絲絨長裙,神情肅穆。
通靈師瑪莎夫人就坐在畫像下方,桌子正中央的位置,其他人分坐兩邊,老伯爵坐在左側的首位,姑媽坐在右側的首位,姑媽看了他們一眼,在自己旁邊的位置拍了拍:“快過來坐吧,就差你們了。”
卡羅索和鬣狗坐到了姑媽旁邊,繼母坐到了喬納什伯爵的身側,而大衛則選擇了坐在兄弟們的旁邊。
卡羅索詢問姑媽:“這是要做什麼?”
姑媽:“讓通靈師幫你找出新娘。”
卡羅索猶豫了一下,瞥了眼繼母,隨即開口:“我已經找到她了。”
繼母耳朵最靈,反應最大,她倏地站起,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差點讓燭火燎了頭發:“我女兒在哪兒?”
其他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三人身上。
始終沒吭聲的大衛張嘴擠出三個字:“樹林裡。”
喬納什伯爵狐疑地打量他們三人,問道:“你們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
鬣狗:“帶不回來。”
繼母詫異:“為什麼?”她拿著蠟燭在幾人麵前一晃,看到了同樣的麵露難色,她預感到了什麼,顫聲問道:“薇薇安她怎麼了?”
這個問題卡羅索覺得很難回答,他畢竟是將要成為薇薇安丈夫的男人,鬣狗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一個漂亮女人的喪女之痛,兩人一齊看向了大衛,仿佛他們三個隻有大衛長了嘴,大衛清楚這倆人把最艱巨的任務甩給了自己:“她死了。”
“啊!”繼母頭一歪,差點昏倒,被眼疾手快的喬納什伯爵扶住了。
鬣狗說道,“她又活了——”
繼母登時清醒,頭正了回來:“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