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啞巴嗎?”
大廳內,隻剩下了金見誠和塔塔黎妮,她不想跟這個殺人魔說話,但是也沒有人可以聊天了。
等了半天,金見誠也沒回答她,塔塔黎妮知道——想從這個男人嘴裡問出一句話很難,她從包裡摸出一包香煙,看到煙盒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嗯?什麼時候換了?”她也沒放在心上,抽出一根煙,點上,開始噴雲吐霧了起來。
煙霧繚繞下,她微眯著眼睛,端詳著金見誠朦朧的輪廓,朱唇開啟,吐出一個煙圈:“你真的是啞巴嗎?”
得來的依舊是一片沉默無言。
吃過主食後,主攻餐後甜點小食,金見誠開始揪葡萄吃了。
金見誠的無視並沒有打消塔塔黎妮的傾訴欲:“沙梨是我的本名,我是狐狸島女監的死囚。”話講到這裡,她低頭彈了彈煙灰,一抬眼,目光裡乍現一絲凶光,“我殺了那個男人——”
“我是一個殺夫的凶手,殺夫的原因麼——”她自嘲的笑笑,“沒想到在現實裡我一直遭遇家暴,進入遊戲裡也要被虛擬的丈夫打。”
金見誠停下手裡的動作,扭頭看向了塔塔黎妮。
塔塔黎妮拉開袖子,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腕,那裡有無數個橫切刀疤,觸目驚心地橫亙在她的血管處,一條兩條三條四條五條六條......
“他打我,用胳膊那麼粗的棒球棍打,棍子都打折了好幾根,把我按在洗手池裡反複嗆水,逼問我為什麼晚回家是不是出去勾引男人了。我想死,試了無數次,可是都活下來了,後來,我想開了,與其殺死自己,不如殺了他——”她撥弄開厚重的劉海,額頭上有一個碗大的凹陷,“他死了,我也自由了,殺人償命,一命抵一命,就算是坐上電椅,至少我是自由的坐在那裡接受死亡。”
說完,她把已經抽完的煙蒂往地上痛快一扔,用鞋尖使勁的碾壓,仿佛她踩滅的不是一個煙頭,而是她那痛苦的過往。
“這些話,我是不會跟正常人說的,你一個啞巴,我說了你也會替我保密的吧。”她鼓起嘴巴,把四周的煙霧都吹散了,這一次她看清了金見誠,他正用平靜無波的眼睛望著她,塔塔黎妮不滿道,“你要用這張冰山臉看我到什麼時候?”
金見誠站起身,離開了座位,往樓上走去。
“金見誠!”
聽到塔塔黎妮在背後喊了自己的名字,金見誠微微詫異,畢竟玩家們為了沉浸式的扮演好角色,彼此都避免直呼對方真實姓名,她這一喊,幾乎是把現實和遊戲的隔離罩打碎了。
“你懷疑誰?”
塔塔黎妮問道。
金見誠沒有回答,也沒有因為這句疑問就停下腳步,他決定先去看看瑪麗的房間,瑪麗的屋子在走廊第三間,挨著萊因的書房。
門緊鎖著,他拿出一大串鑰匙,鑰匙是他從管家的房間裡順來的,現在他已經對順手牽羊這件事駕輕就熟了。
試了幾個後都不對,他略一思考,找到了最破舊的那個鑰匙,插·入鎖孔,用力一掰,竟然擰動了。
他輕輕一推,門發出沉重的吱嘎聲,打開燈,他沒看到一個落滿灰塵的廢棄房間,屋子裡的一切都乾淨整潔,仿佛隨時隨地等待著主人歸來。
屋子正中央擺放著一架白色鋼琴,漆皮很新,好似沒人碰過,打開鋼琴蓋,琴鍵沒有任何磨損痕跡,它就像一個擺設矗立在那裡,宛如在證明著什麼。
桌子上有兩個相框,一個是瑪麗年幼時和家人們照的全家福,另一個是七八歲的瑪麗和一個比她稍微大一點的男孩合影。
那個小男孩從五官看有點像萊因。
他倆原來是青梅竹馬嗎?
他拉開櫃門,隨便翻了翻。
老伯爵說自己女兒喜歡娃娃,喜歡針織,可是這間屋子裡找不到一個娃娃,也沒有一根毛線。
牆壁上掛著各種型號的獵·槍,長的、短的,抽屜裡堆滿了子彈,桌子上放置的也不是可愛的洋娃娃,而是汽車模型。
誰在撒謊?
反正不是費爾南子爵。
喬納什伯爵為什麼要撒謊呢?
金見誠決定下一個去老伯爵的屋裡轉一圈。
在金見誠尋找線索的時候,卡羅索也有了一些重大發現。
他並沒有跟隨大家一起去追孩子們,而是另辟蹊徑,從斷崖後身的小路爬了下去。
崖底的風比上麵還要猛烈一些,嗚嗚的吹著,他幾乎站不住,胳膊遮臉,強行頂著風往前走。
月光微弱,他打開了手電筒,摸著樹乾,緩步前行,走了一段之後,忽然感到腳底踩了什麼東西,那玩意有點硬邦邦的,和石頭差不多,他把手電筒對準地麵,晃了一下,那東西類似白色的石頭,他彎腰去撿,手指正好插·進了那個白石頭的窟窿裡。
這好像不是石頭!
已經發黃發黑,還有一點點的腐臭味,卡羅索有了不好的預感,端起仔細察看,三個窟窿,一左一右各一個,中間也是空的,下方有兩排牙齒。
這是一個骷髏頭!
他一驚,猛地抬頭,一個空蕩蕩的褲腿掉下來,裡麵藏著一根大腿骨,上麵還連著一層皮。
連忙舉起手電,順著樹乾往上照,在樹杈上掛著一個早已風乾的白骨,衣服破爛,迎風搖擺,就像一個千瘡百孔的旗。
骷髏頭的主人是誰?
作為醫生,他第一眼就判斷出這不是成年人的骨頭,尺寸明顯偏小很多,骨骼發育還不完全。
他四處晃手電,試圖找到更多的線索,一個熟悉的物件進入了視線裡,他從草叢裡撿起一頂貝雷帽。
這是姑媽其中的一個孩子,南迪的帽子!
難道孩子們墜崖了?
這時,他聽到崖頂鬣狗和姑媽他們的聲音,於是大聲喊道:“他們在這兒!”
鬣狗趴在崖壁往下張望,看到卡羅索拿著手電在左右搖擺,扭臉對姑媽說道:“萊因在下麵,他好像找到了孩子們,我們下去吧!”
“好好!”姑媽連連點頭。
大衛對傑克說道:“咱也下去吧!”
傑克並不急著跟他們一起走,他站在崖邊,眺望了一周,這才不緊不慢的牽馬離開。
大衛看出傑克的怪異:“怎麼了?”
傑克:“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大衛:“哪兒不對勁?”
傑克搖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細節被我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