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劍拔弩張的遊戲區不同,幾位陪審團成員閒適得很。
“哇哦,這個玩家長得很帥麼!”家庭主婦站在玻璃幕牆後麵,眼睛一刻不離年輕男子。
旁邊的糙漢大叔說道:“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家庭主婦一撩頭發:“很有男人味啊,頭身比例好,西裝領帶,寬肩窄腰,一般女人都難以抗拒的。”
糙漢笑了,狠吸了一口煙,鼻孔和嘴巴一齊噴出煙霧,直衝著家庭主婦而來,他微眯著眼睛上下打量她:“細看一下,你也是不錯的女人呢,年輕的時候應該很漂亮吧。”
家庭主婦體型微胖,臉盤也是圓圓的,五官很耐看,如果不是眼角有了細紋根本看不出實際年齡,梳著大媽都會燙的小卷,披肩發,一條麻布裙子,上身配了一件黑色針織開衫,這種打扮和衣品,和一般在大街上嘮家長裡短的家庭主婦沒有任何區彆。
她立馬彆開臉,躲開糙漢的審視的目光,把鬢角的碎發掖到耳後,躲閃道:“說什麼呢,我年輕的時候可沒有被人誇過漂亮。”
白領男擺擺手:“她都多大歲數了,早不是青春少女了,還漂亮呢,人老珠黃咯!”
“呸!眼鏡仔你個細佬!”家庭主婦揮起拳頭就要捶白領男,AI音在這時響起。
【奧古999年8月20日羅摩小鎮發生了一起公交車凶殺案,凶手暫時判定為男性,被害者為一名17歲的高中生,請陪審團的諸位成員們,選出你們討厭的角色,並投票判處對方死刑,財富值幸運值超60的不可以選,六人投票,有一人與其他五人不一致,此位陪審團成員將被送入遊戲裡成為玩家】
狄絲正趴在桌子上小憩,照相小哥拍了拍她:“律師小姐,起來了,陪審團開始上班了。”
狄絲把臉轉向另一側,像趕蒼蠅一樣搖搖手:“走開呀!讓我睡一會。”
老奶奶慈祥的說道:“彆吵她了,女孩子需要補個美容覺。”
照相小哥調皮道:“奶奶也是女孩子,奶奶不需要補覺嗎?”
老奶奶笑開了花:“臭小子,就會耍貧嘴!”
白領男走到玻璃幕牆前,往遊戲區瞧著,當他看到年輕的男子時,眼睛一亮,掃了眼狄絲,問道:“律師小姐,請問一下,你口中的大法官是個怎樣的人?”
狄絲揉揉眼睛,不假思索道:“冷峻,冰冷,不近人情,公正無私,不偏袒無私心,邏輯清晰思維縝密,聰明果斷有擔當——”
“是像這樣的嗎?”白領男指了指男人。
狄絲走過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瞳孔地震,驚訝到嘴巴都不會說話了:“他,怎麼會在這兒?”
白領男低聲自言自語著:“沒想到大法官竟然親自參與到了遊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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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兩條長腿幾步來到了金見誠的桌子前,站定,靜靜地盯著他,金見誠巋然不動的繼續埋頭吃飯,他把雞蛋羹全部倒入米飯裡,然後又淋上一圈醬汁,用勺子把雞蛋羹搗碎,攪拌均勻後一勺一勺喂進自己嘴裡。
男子麵帶著微笑,:“阿蘭治安官你好。”一手扶住翹起的衣角,另一手向金見誠伸了過去,語氣親切,“我叫杜連,總署探長。”
金見誠並沒有回應。
“混蛋!你一個小小地區治安官竟敢無視我們總署的長官!”年輕警探氣得上前就要去抓金見誠,卻被杜連搶先按住了手。
杜連狀似無意的一手,把餐桌上一碗湯打到了地上,啪一聲湯碗就碎裂在了金見誠的腳邊,玻璃碎片濺起,在他的臉頰邊劃出一道小口子。
“哦,抱歉,我無心的。”杜連說著,作出無辜的表情,仿佛把湯碗打碎的罪魁禍首不是他,而是金見誠,他一邊這樣說,一邊又用另一隻手一掃,一盤烤鴨也飛了出去,撞到牆壁上粉身碎骨。
作為一家之主,拉爾夫可忍不下這個氣,他衝上前,試圖跟杜連理論:“喂,你這是要做什麼?”
被一旁稍微年長一些的探員一把按在了地上。
“老公!”
“姐夫!”
安娜和帕克被其他警探攔住了。
杜連一把扯下桌布,上麵的各種菜肴劈裡啪啦的紛紛落地。
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敢怒不敢言。
金見誠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濺到的油汁,默不作聲。
人們偷瞄杜連的臉色,他的麵部並未顯示任何的怒氣,甚至還帶著一抹邪性的笑意。
杜連笑著說道:“那邊是可憐的男孩人頭落地,這邊你倒是珍饈美味吃得歡暢——”他把手裡一個方盒子輕輕擺放在了空蕩蕩的餐桌上,然後推到了金見誠的麵前,歪頭向他示意,“打開看看,給你的驚喜——”
金見誠也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放下勺子,打開盒子,裡麵赫然放著一顆人頭,而那顆人頭金見誠也是熟悉的,就是在公交車上被砍了腦袋的少年。
“啊——”人們看到人頭嚇得四散逃離,尤其是班迪的女友,她已經受到了第二波衝擊,早已嚇得挪不動地方了。
金見誠依舊無動於衷,他麵無表情的與人頭對視了好一會,然後放下了勺子,淡淡的開口:“你想乾什麼?”
杜連打個響指。
年輕探員立即掏出小本念道:“姓名皮特,年齡17歲,格裡沃高中三年級學生,愛好踢足球,已經被寧錄公國體育大學提前錄取,明年春天就可以去報到了——”
金見誠眼皮都沒抬,不鹹不淡的蹦出了一個字:“是麼。”
杜連擺正少年的腦袋,並用手把少年亂掉的頭發梳理了一下:“這是一個有著大好前程的孩子,你就輕描淡寫的說個‘是麼’?”突然解下領帶,套在了金見誠的脖子上,往自己的身前使勁一拉,他倆之間的距離瞬間由五十厘米縮短成了十厘米,金見誠可以清晰的聞到杜連身上的煙草味。
“那我應該說什麼?”金見誠仰起臉詢問。
杜連:“阿蘭治安官,你非要在自己的親友麵前展現自己那毫無人性的一麵嗎?”
“警察叔叔!我可以證明他就是凶手!”妮朵雅雅站起來指證金見誠。
“人證物證都全了。”
杜連用領帶在金見誠的脖子上繞了兩圈,隨即抓起領帶把他薅出椅子,往地上一扔,冷冰冰的下令:“帶走!”
對金見誠目中無人的態度幾個警探早已忍無可忍,聞言,立即上前控製住金見誠。
年輕警探給他戴上了手銬,這手銬一戴,全家人都繃不住了。
安娜崩潰大叫:“你們不能像對待罪犯一樣對待他!”
怕姐姐惹出事端蹲監獄,帕克捂住了安娜的嘴巴。
杜連正要去抓金見誠的胳膊,一個身影衝過來,攤開手臂,擋在了金見誠身前。
金見誠定睛一看,原來是班迪。
班迪一個勁兒的搖頭,金見誠站在他身後,看著對方不那麼強壯的背影正拚儘全力的護住自己,眼眸中的微光閃了一閃。
杜連瞥了眼班迪,來到金見誠背後,貼近他的耳垂,往他的耳朵眼裡吹氣:“沒想到你這種人會有個好弟弟。”
金見誠輕輕推開了班迪,跟著警探們走出屋外,門口停了三輛警車,警車上的燈還沒關,在紅燈和□□之間不斷切換,左鄰右舍的人都過來看熱鬨了。
“阿蘭怎麼會被抓走了呢?”
“據說跟公交車凶殺案有關。”
“有人目擊他行凶了。”
“我的天哪!治安官竟然是凶手!還有沒有王法了!”
“阿蘭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他是不會犯這種罪的。”
“他從小沉默寡言,看到人連個招呼都不打,這種人最危險。”
鄰居們的竊竊私語,他聽得明明白白,在人群中,那個隔壁的濃妝小夥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子個子高,在一群人當中還是很顯眼的,他冷冷地看著金見誠,最後目光落在了金見誠身後的班迪身上。
班迪也跟著跑出來,用手語不斷比劃著,可惜現場沒幾個人能看懂手語,他就那樣追著車,徒勞的雙手亂揮。
透過車窗,金見誠看到班迪焦急的臉近在咫尺,弟弟不會說話,笨拙地用手指在窗戶上寫著什麼,那雙真摯的眸子仿佛可以穿透玻璃,射·進他心裡。
金見誠仔細辨認,終於從車窗上歪歪扭扭的字跡上看出幾個字:我等你,哥。
杜連就坐在金見誠旁邊,把兄弟兩人的互動儘收眼底:“你那可愛善良的弟弟如果知道哥哥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怪物,會不會很失望?”
“他很像一隻矮腳折耳貓——”金見誠麵無表情的來了這麼一句。
“……”
羅摩小鎮的警局不大,總共就兩個治安官,外加一名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