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官喬治是一名老資曆了,他是阿蘭的老搭檔,兩人關係很好,當看到金見誠被一群警探押送進局裡時,他立即站起了身:“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把治安官當作罪犯一樣對待?”
總署是他們這個小鎮警局的直屬上級機構,不敢輕易得罪,局長生怕節外生枝,忙上前安撫喬治:“老夥計彆激動,他們是總署的警探,隻是例行公事調查一下而已。”
喬治根本不信局長的說辭:“例行公事調查?為什麼要給阿蘭戴手銬?”
“沒事的,沒事的,你就彆給我惹事了。”局長按住了喬治,朝杜連點點頭。
喬治看了眼金見誠,無奈妥協,說道:“那至少要給他解開手銬吧,阿蘭並不是犯人——”
金見誠被塞進了狹小的審訊室裡。
審訊室不大,房間不足10平,隻能勉強擺放下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地板是灰黑色的,牆壁塗得白色顏料,人在這裡坐著會有一種局促感。
金見誠坐在椅子裡,用他最舒服的姿勢,兩·腿·叉開,身體像是流淌中的白芝麻糊,傾斜在椅背裡,後腦勺枕在上麵,來回擺動轉椅,尋找著最令他滿意的位置。
杜連站在外頭,透過單麵玻璃窗觀察著金見誠,他並沒有急著親自去審,而是讓年長一些的警探先進去:“凱,你去吧。”
年長警探凱縮縮脖子:“彆的,老大,我不想跟這種類型的人打交道。”
“你不行我上!”年輕警探火力旺盛,本來就看金見誠不順眼了,一拉門就走了進去。
“哎!尤裡哀,你彆衝動!”凱正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嗙一聲,尤裡哀把手裡的記錄本往桌子上使勁一摔,想先給金見誠一個下馬威。
但是這個巨大的響聲並未驚動金見誠,他依舊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裡,隨即緩緩抬起頭,說道:“能給我來杯茶嗎?”
“你還挺悠閒!”尤裡哀氣不打一處來,憤憤道,“交代吧,你是怎麼殺死那個年輕人的!”
“茉莉花茶。”金見誠並不回答問題,而隻是心心念念他的茶水。
“你以為我不敢打你是嗎!”尤裡哀氣得雙手往桌子上一拍,向金見誠欺身過來,落下一大片陰影在對方的臉部,對這個油鹽不進的男人進行站位上的施壓。
金見誠不為所動,緩緩開口:“小警探,你是今年剛入職嗎?”
“什麼意思?”
“審訊室給嫌疑犯準備一個飲品,不是常識嗎?”
尤裡哀氣得一拍桌子:“你也配!執法者犯法!罪加一等!趕緊交代!你今天並沒有值夜班,而且是準時下的班,離開警局的時間是5點40,為什麼最後你卻乘坐8點45的末班車回家?中間的三個小時你做了什麼?”
金見誠並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畢竟自己是一個沒有劇情卡和身份卡的擺爛玩家,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是一概不知。
“你是不是去商店買刀了?挑選趁手的凶器?”
麵對小警探的逼問,金見誠還是紋絲不亂:“法官不會認可你這種沒有根據的猜測。”
“那你為什麼會乘坐8路末班車?”
“也許是因為——正好這班車停在了我麵前。”
尤裡哀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那你又為什麼坐在了被害人身邊?”
“也許是因為——他的旁邊正好有一個空位。”
“……”
莫裡哀憤怒異常,也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上去就給了金見誠一拳頭,這一拳用了十分的力,打偏了他的臉,臉頰登時就紅了一大片。
杜連吩咐旁邊的其他探員:“去,把攝像頭關閉了。”
“是!”探員們忙按吩咐去照做。
“哎哎!尤裡哀!探長讓你出去透透氣!”就在尤裡哀馬上要爆發第二輪攻擊時,凱及時出現把這位小警探生拉硬拽了出去。
安置好尤裡哀之後,凱拿過了記錄本,杜連擔心道:“你行嗎?”
凱微微一笑:“這家夥挺有意思,老大,讓我會會他。”
說著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入了審訊室。
“喏,你的茉莉花茶。”
一杯茶香四溢的茶杯放在了金見誠的麵前,金見誠抬臉,看到一張笑吟吟的麵孔,對麵的這位警探與之前的小警探一看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凱眼角的笑紋很重,平時一定是個很愛笑的人,在警察隊伍中,愛笑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對於受審者來說。
金見誠吐了一口嘴裡的血水,坐正了身姿,因為雙手被鐐銬束縛,隻能低下頭抿了一口。
凱:“怎麼樣?是你愛喝的茉莉花茶嗎?”
“不是。”
“你愛喝什麼茶?我可以讓人去給你買。”
“安娜女士泡的茶。”
“哈哈,看來,就算是阿蘭治安官,也還是媽媽的寶貝呢。”幾句話聊下來,氣氛緩和了不少。
看著裡麵一舉一動的杜連拍拍小警探的肩頭,“看看,多學著吧。”
尤裡哀直接投降了:“凱這隻老狐狸的套路我可學不來。”
凱:“22級伯恩警校優秀畢業生,拿過國王勳章,獲得過二等功,畢業之後總署點名讓你入職,你為什麼拒絕了,要來這個小鎮子當一名平平無奇的小治安官?要知道,在總署才會有更多施展才能的機會。”
“我不知道。”他並不知道遊戲給自己安排了怎樣的人設和劇情,對於他而言,這也算不上敷衍和謊話。
早就猜到他的一問三不知,凱已經為對方備好了選項:“因為離家近,離父母近,還是離自己那個又聾又啞的弟弟近?”
金見誠點點頭:“你的推測很符合常理,應該三項都有吧。”緊接著,他往椅子裡一靠,瞥著凱,“不過,你錯了,我可不像是一個對家庭成員給予深情厚誼的人。”
“……”
凱發現形勢逆轉了,明明自己是出卷的人,金見誠應該是答卷的人,現在金見誠成了一個批卷的——
“你認識那個年輕人嗎?”
“應該不認識吧。”被害者對於金見誠來說,隻是一個恰好坐在一起的乘客而已,他的確是不知道。
“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能不能說得肯定點?”
“也許不認識。”
“……”
“案發後你為什麼逃跑了?”
“沒有逃跑,我隻是回家了。”
“為什麼回家?”
“你下班後不回家嗎?”
“……”
金見誠聽到對麵的凱猛抽了一口氣,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你不對這起凶殺案好奇嗎?就不想在現場多逗留一會,看看熱鬨?”
“被害者已經死透了,又不能救治,凶手早已經下車,逃得不知所蹤,也追不到,我逗留在現場的意義是什麼?”
凱差點跳起來,怒喝道:“你是治安官,是執法者,親曆了命案,就算你不去追凶手,至少也要維持一下秩序或者勘察一下現場吧!”
我那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是治安官。
這話他沒說,說了就等於破了遊戲的次元壁。
就在凱也要受不了的時候,杜連適時的進來了,他拍拍下屬的肩膀:“我來吧。”
儘管對金見誠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但凱還是拉住了上司的胳膊,阻止杜連審問金見誠:“老大,還是我來吧。”
杜連:“我怎麼不行?”
凱戰戰兢兢回答:“我怕您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