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的拉爾夫並沒有給小舅子舉辦葬禮,但是第二天他們還是參加了一場葬禮,是馬修和他母親的。
母子被葬在一處墓地。
墓地緊靠著臨鎮。
隔壁鎮比羅摩小鎮還荒涼,幾乎在街道看不到什麼人。
送葬隊伍的人不多,都是馬修家的親朋好友。
人們身穿黑衣,在牧師的悼念中默默抽泣。
在人群中,班迪看到了自己的熟悉的人——女友妮朵雅雅。
不管在什麼場合,妮朵雅雅的雙馬尾是雷打不動的固定發型,能讓人一眼注意到。
班迪沒想到妮朵雅雅會認識馬修,他走過去,衝女友打手勢。
妮朵雅雅回複道:“他媽媽是我爸爸的遠方表親,平時並不怎麼走動。”
班迪點點頭,自從上次分開之後,他倆已經有兩天沒聯係了,年輕的情侶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話題,彼此間都有些尷尬,為了不讓女友太過窘迫,班迪揮揮手跟她道彆離開了。
“怎麼不多說兩句?”安娜看到兒子和妮朵雅雅的互動很快就結束了,有點失落。
班迪搖搖頭:沒什麼好說的。
他喜歡著妮朵雅雅,同時又自卑自己的喜歡。
他環顧一周,沒有看到金見誠,也沒有看到耐德,他們幾個好友隻有艾利克斯全家來了。艾利克斯這一家也算是祖孫同堂了,爺爺和爸爸媽媽還有姐姐,他們和馬修不僅是因為艾利克斯這層朋友關係,還因為是多年的鄰居,彼此相處的很融洽。
班迪的母親安娜很快就過來跟他們打招呼了。
安娜:“你們也來了。”
艾利克斯的母親長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很多,化著精致的小淡妝,指甲也是粉紅色的,上麵鑲著小鑽,父親一看就屬於那種有才乾的精英,西裝革履,談吐有禮。唯獨爺爺在旁邊站著一言不發,不管他們聊什麼,他都沉默著,仿佛怎麼都無法參與進這個世界一樣。而跟爺爺有著同樣處境的就是艾利克斯的姐姐,與活潑開朗的艾利克斯相比,他的姐姐芬芬就顯得沉默寡言,沒那麼招人喜歡了。
尤其是當這個女孩還沒有什麼顏值的時候,芬芬長得並不漂亮,胖乎乎的,紮了一個低馬尾,眼睛不大,額頭還有沒有褪去的青春痘,臉盤子圓圓的。
艾利克斯的母親道:“我聽說你弟弟的事兒了,節哀呀,安娜。”她很得體的拍了拍安娜肩頭,“葬禮什麼時候辦啊?”
“我已經把他送回老家了,要在那裡辦。”
“那一定要告訴我啊。”
“好的,謝謝你蘇珊。”
幾番寒暄過後,蘇珊打發了安娜。
蘇珊的丈夫左顧右盼的行為被妻子發現了,蘇珊問道:“在看什麼?”
艾利克斯的父親問道:“布魯圖斯的父母怎麼沒來?”
“切,人家這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會參加一個小鎮老師的葬禮?”
“可惜。”
艾利克斯的爺爺插話道:“誰會在葬禮上攀關係啊?”
“你懂什麼,這種場合比舞會更適合交際。”他又埋怨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沒什麼本事,我一沒靠山二沒資源,也不至於這麼努力的辛苦往上爬。”
兒子的話讓艾利克斯的父親立即住嘴。
艾利克斯的父親拍拍艾利克斯的肩膀:“去,跟布魯圖斯聊會天,那可是首席財政官與女祭司的兒子!這種人你要多拉攏!”
“害,爸爸,布魯圖斯是我的好朋友,你不用這麼說我們的關係也不錯的。”
“好好,去吧去吧,彆像你姐姐一樣,跟啞巴似的往角落裡躲,對了,你跟那個小啞巴少來往。”
艾利克斯不滿道:“爸爸!我有我自己的交友考量!”
爺倆推拉的時候,班迪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圍的布魯圖斯,他原本以為布魯圖斯沒有來,今天的布魯圖斯裡麵穿了一件灰色高領衫,外麵穿著黑色大衣,手裡握著一束白色的花,花用牛皮紙包裹著,看到班迪朝自己走來,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立即煥發神采。
班迪:來了怎麼不告訴我?
布魯圖斯:我一會就走。
他看出班迪明顯的低落,揉揉班迪的腦袋,把花舉起來:喏,送你。
班迪詫異,手語道:鮮花不是應該贈給馬修的嗎?
布魯圖斯淡淡地笑了:誰不開心就送給誰。
朋友的葬禮怎麼開心啊!
但班迪還是接過了花,放在了鼻子底下嗅了一下。
白色的花一團一團的,發出陣陣草木香,還帶了一點點的苦味,問道:這是什麼花?
這一次,布魯圖斯沒有打手語,而是嘴巴一張一合的回複:“荼蘼花。”
班迪:第一次聽說這種花。
布魯圖斯視線飄移,輕拿輕放地,像是怕驚擾什麼似的落在了班迪的臉上,在他這張溫和無害的臉龐上來回畫圈,他狹長的眼睛裡緩緩流淌出難以言說的悲傷。
這種悲傷班迪看懂了,他向布魯圖斯邁入一步,摟住了對方。
如果他能說話,一定會這樣安慰好友:死亡隻是帶走了□□,但是感情還在,隻要感情還在,那個人就是活著的,不要替馬修難過了。
“笨蛋。”
班迪沒有聽到,反手摟緊他的布魯圖斯嘴裡咕噥出了這樣兩個字。
布魯圖斯用食指在布魯圖斯的後背上一筆一劃的寫字:今天去我家待會吧。
班迪沒有拒絕,點點頭,現在的他的確不想回家,舅舅死了發小死了,對他來說打擊有點太大了,而且現在的布魯圖斯的確需要一個人陪他。
布魯圖斯站直身體,問道:耐德怎麼沒來?他和馬修的關係最好。
班迪:他媽媽又跑丟了,他去找了。
布魯圖斯問道:你哥呢?
班迪:他去了警局。
羅摩小鎮的警局今天就兩個人上班,局長休息,喬治蓋著小毯子躺在審訊室裡補覺。
金見誠到了局裡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找舊檔案。
“在看什麼?
一股呼出來的熱浪噴到了金見誠的耳後,讓他的耳廓一下子就熱了,他扭臉,正看到杜連站在身側朝他笑眯眯的:“今天是馬修下葬的日子,你不去瞧瞧?我猜凶手肯定會去看看自己的傑作。”
“去的人不一定是凶手,不去的人也不一定不是,我為什麼要去計算這種概率事件。”
“不是計算,是觀察,觀察啊!看看人們的反應、表情、行為啊什麼的,從而判斷誰有嫌疑。”
金見誠歪頭不解:“反應表情行為就能斷定誰是犯人嗎?”
“那你是怎麼找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