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祁黛遇還在偷看皇上長什麼樣,畢竟記憶和親眼所見不同,何況原身已有三年沒見過皇上,為數不多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平心而論,蔣淵長得不醜,甚至稱得上一句俊朗。但他可能是忙於政務,常年顯得疲倦,就顯得精神不太好。而且他身材偏瘦,看起來不太行的樣子……
總之,不是祁黛遇喜歡的型男類型。
但身為九五至尊的氣勢還是很足的,哪怕兩人離得還遠,都能感受到那股王霸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不過祁黛遇很快就發現,皇上好像不太喜歡她。
這一美妙的發現讓祁黛遇心中一喜。
看來她的辦法是對的,隻需要維持原身在皇帝麵前的人設就行。
祁黛遇慢吞吞挪動著步伐進了屋。
屋內,蔣淵正在打量衍慶居的布置。
他喜歡從細節處分析人。人慣會裝模作樣,尤其是在他麵前,但細節騙不了人。而寢殿這種私密的地方,細節很多。
隻不過……蔣淵微微皺眉。
衍慶居的布置一看就是宮人們的手筆,皇宮裡的宮女都經過嚴格培訓,對製度的遵守刻入骨髓,這樣雖然好,但也磨滅了個性,所以宮女們習慣的布置都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出來。
難道祁婕妤是提線木偶,一點自己的思想也沒有?
又或者膽小如鼠,管不住手底的人。
視線移到書房,蔣淵眉頭微鬆。那裡放了一張矮幾,放了許多不知名的瓶瓶罐罐,上麵還有沒有搗完的花汁,雖然破壞了這一室的整潔,卻無比鮮活。
“你這是要做什麼?”蔣淵主動展開話題。
祁黛遇沒想到,自己故意不讓石榴收拾,想給皇帝留下些“不整潔”的壞印象,反倒讓皇帝覺得她是個“活人”。
她回複道:“嬪妾想自己做些養顏膏、胭脂之類的小玩意兒,今日才剛剛開始。”
“哦。”這些女人用的東西蔣淵不懂,也不感興趣。
話題又中斷了。
蔣淵移步走到窗邊榻上坐下,又看見了角落沒做完的引枕。
和宮裡常見的款式不同,那是一個巨大的引枕,有點像花朵的形狀,但中間卻是空心的。而花朵下麵應該是根莖,用了綠色的綢布,棉花塞了大半。
這怪模怪樣。
祁黛遇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心裡一頓,糟了,這玩意忘收了。
這是她做的大抱枕,那種太陽花可套頭款的,可抱可枕可搭腿,她想做好了之後枕著刷劇來著。
“屋裡有些亂,嬪妾讓人來收拾收拾吧?”
蔣淵擺手,“不用。”他順手將那抱枕拿起來掂了掂,挑眉道:“永安的那個娃娃,是你親手做的?”
在坤寧宮看到的時候,他以為是祁婕妤讓手下人做好了來討好皇後的,頂多主意是她出的,這種事他見得太多。
可現在看到這個大引枕,蔣淵就知道自己誤會了,如果是宮人做的,沒做好前不會放在這兒。
祁黛遇:“是啊,有什麼不妥嗎?”
“還算有幾分巧思。”他一頓,“就是太醜。”
祁黛遇:“……”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想了想,按照原身的性格,聽到這句話應該會很委屈。
於是祁黛遇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瞬間紅了眼眶,幽怨地看著蔣淵。
“嬪妾手藝的確不佳,汙了陛下眼睛,都是嬪妾的錯。”眼淚都掉下來了。
美人燈下落淚,本來是極美的畫麵,可蔣淵直接眉頭一皺。
也沒了耐心。
“傳水吧。”他走向臥室。
啊?
等等,傳什麼水?
祁黛遇懵了。這皇帝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她以為皇上煩了會直接走人,結果這人煩了是直接睡她?
石榴等人早就候著了,一聽到“傳水”的吩咐,熱水就送進了浴室。聽著一牆之隔傳來的水聲,祁黛遇臉上表情變幻。
她現在發個某乎來得及嗎?
《求助,如何體麵拒絕皇帝想讓你侍寢的要求?》
說她來葵水了?可今日太醫才看過診。
說她肚子疼?石榴就在一旁熱情似火(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情急之下,腦子居然一片空白。
水聲漸停,有衣料摩擦的聲音。
祁黛遇居然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馬賽克畫麵。原諒她上輩子隻看過沒吃過,相當純情。
越想心跳就越快,越緊張反而想得越多,思維完全控製不住了……
蔣淵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祁婕妤一臉緋色地坐在床邊,睫毛顫顫,胸口起伏。
緋色蓋過蒼白,減弱平日的病色,添了幾分嬌意。
這樣看著順眼多了。
對於蔣淵來說,後宮妃嬪除了皇後,於他而言更多起到的是放鬆作用。他每天處理朝政夠累了,夜間隻想鬆快鬆快,和有趣的人說說話,或者做那事,都屬於放鬆的途徑。
所以,對這些妃嬪們,他很少花心思,頂多誰更讓他高興,他就多給幾分寵愛;誰讓他覺得累,他就不搭理。
話又說回來,做那事是為了放鬆沒錯,但他肯定更願意和有好感的女人做。否則豈不是為難自己?
他一個皇帝,為什麼要委屈自己?
所以剛剛進去洗漱之前,他沒打算碰祁婕妤的。
蓋著棉被純睡覺,這事他又不是沒乾過。
可現在,又覺得不是不行。
想來後宮嬪妃都是希望自己碰她們的。毫無自知之明的皇帝如此想到。
這般想著,蔣淵撫上祁黛遇的肩,“就寢吧。”
吹熄蠟燭,石榴等一眾人退至殿外。
石榴的臉和脖子通紅,她是激動的。此時的她已經在腦內暢想,陛下與主子恩愛有加,許是今晚,主子就能懷上龍嗣,再過十個月,她們衍慶居就有小主子了!會是皇子還是公主呢?都行,都行!
她邊上的葡萄臉也是紅的,卻是急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