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緣故,金源城內各處沒有了枝繁葉茂的生機,一片光禿禿的景象,白玉過了晌午才遲遲起身,懶散地洗漱一番後無事可做,百無聊賴地坐在窗邊等著午飯被送來,淩震去軍營了,臨行前將他安置在後院並且不讓他隨意走動,也不讓下人隨意進出,整個院子光禿禿的,唯有一棵柿子樹孤零零的立在院中央,白玉被困在這無人的院子裡好幾日不得出去快要憋瘋了,可一想到陶將軍送他來時的囑咐,卻又不得不沉下心來,放棄逃走的念頭

既然沒有樂子那就就自己創造樂子,趁著午飯時間,白玉著給自己送飯的下人要了些粗繩和木板,準備借那棵柿子樹,給自己搞個秋千,吃飽喝足,白玉來了精神,踩著凳子將麻繩一端係在柿子樹的橫枝上,兩邊掛好後他跳下凳子,一手拉一邊麻繩隻稍稍試了一下,那橫枝不期而然哢嚓一聲應聲斷裂,連帶著主乾的樹皮都撕下來一片

“什麼呀,這麼不經造”

白玉憋了一股子氣,胡亂將那繩子拽下,隨手扔在了柿子樹下,閒下來的時間,索性又躺回床上,無所事事地等天黑,盼望著來個人來陪自己說說話

熬了幾多時辰,送晚膳的丫鬟終於踏進了後院

“白公子,晚膳給您……”

丫鬟的話戛然而止,她瞪圓了雙眼看著被傷個半死的柿子樹,麵色驚恐,語氣忍不住把高了八度

“白公子!您這是——您這是做什麼呀!”

白玉本來就在耿耿於懷自己沒做成的秋千,眼下被丫鬟這麼一訓委屈和氣更上心頭

“怎麼了,不就是折了一棵沒用的歪脖子樹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衝我吼什麼”

丫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越界,哆嗦著連連解釋

“不不……白公子您誤會了,隻是……隻是這棵樹與府上其他的樹都不同,這棵樹……”

白玉不耐煩不想聽丫鬟的念念有詞,沒好氣搶過丫鬟提著的食盒便要趕人

不就是一棵樹嗎,他就不信淩震還能因為這棵歪脖子樹把自己怎麼樣

丫鬟見白玉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再多的勸解和解釋都說不出口,丫鬟默不作聲的退出來後院,臨走前那急匆匆的腳步,生怕自己走慢了會被牽扯其中

淩震於柿子樹毀壞兩日後回了將軍府,白玉從送餐的丫鬟口中得知淩震回來的消息,興奮地一改往日懶散模樣,早早地起床對著鏡子開始梳洗打扮隻為能討得淩震的歡心,新買的胭脂是京中時下最流行的娟紅色,白玉學著女子那般用細嫩的手指攆開抹勻又擦在臉頰,對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

軍營禁酒,淩震好幾日滴酒未沾著實不痛快,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府上,晚飯時沒忍住多喝了些酒,屋子裡炭火燒的旺,屋外冷風吹的又緊,在這愜意舒適的時刻,不知何處又傳來徐徐琵琶撥弦聲,淩震愜意地眯了眯眼,下人們見此情景,識趣地退了出去

淩震於軍中待的時日不長,卻足以讓他忘記家中還有白玉這一號人,悠揚綿密的曲子由遠及近,淩震聽清楚了那聲音是從膳廳的後門處傳來的,起身想要一探究竟,一曲彈罷,淩震掀開厚實的門簾,白玉垂眸抱著琵琶,故作嬌羞地不肯抬頭,因此也沒有看到淩震那張瞬間失望的臉

林染深愛且彈得一手好琵琶,因這愛好多被人看作風月場所助興之樂上不得大雅之堂,便從來不在外人麵前彈奏,隻有在淩震麵前,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彈奏他最愛的琵琶,淩震愛聽更愛看他那雙似水的眼眸從琴弦不時看向自己的溫柔,冷風掃過,淩震不自覺打了個哆嗦,抬腿便要走,白玉見淩震這般反應,不死心地突然跪伏在淩震麵前,借著琵琶的遮擋,大膽地攀上淩震的小腿,見淩震不反抗,手變本加厲地遊走在淩震地下身,淩震小腹一緊,喉嚨不自覺上下滾動

“淩將軍,求您疼疼我”

淩震怕極了白玉含羞帶臊地黏膩嗓音,視線不自覺飄忽轉移,就在白玉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得逞之際,淩震渙散的目光驟然收緊,越過身前的白玉,看到了被毀的柿子樹

淩震如夢初醒,神色大變

“誰動了後院的柿子樹”

除了麵前之人還能有誰!將軍府上上下下都知這柿子樹是淩震心頭摯愛,卻不知緣由卻都倍加珍惜愛護,那麼能毀壞它的隻有一人,就是剛進將軍府不久,獨宿後院的白玉

白玉被淩震這一聲嚇得不輕,心中警鈴大作,他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淩震,淩震見他不打便招,甩開他的手狂躁地衝著前院吼道

“來人!拖出去!給我打!”

白玉一聽淩震要對自己用刑,臉上瞬間慘白一片,臉上娟紅的胭脂瞬間被眼淚衝散

“淩將軍,白玉不是有心的,白玉知錯了,求將軍高抬貴手”

白玉不明所以,更不知為什麼,一棵樹竟觸了淩震逆鱗,他連連求饒不但沒有讓淩震軟下心來,更平添了幾分厭惡,下人連拖帶拽地將白玉押了下去,臨出庭院前,白玉不甘心地叫嚷著淩震,卻隻看到淩震冷漠的背影,對著那棵半死不活的柿子樹低頭,像是在懺悔

墨色的夜幕將將低垂,屠陽的府上便點起了千百盞燈,喧鬨的會客廳,賓客如雲,其中不乏朝中重臣,王孫貴胄,所有人歡聚一堂,隻為慶賀屠陽最小的兒子,屠景的三歲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