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震裝作很忙的樣子,將剛才出去找柴時撿的艾草塞進嘴裡咀嚼,寺廟安靜如斯,隻有雨聲,風聲,篝火燃燒的細微劈啪聲和淩震咀嚼艾草時不易察覺的聲音,淩震的心意如願猜到大半,嚼碎的艾草用來敷傷口是最好的,如願湊近淩震幾步,淩震卻低頭不敢看他,篝火再沒有乾柴,火光暗了大半,天邊最後一點青色也被黑夜代替,黑暗中,虔誠地跪在如願麵前,坦然掀開他的衣角,將那團嚼碎的艾草敷在了他的傷口,綠色的汁水肆意流淌,如願放任淩震的動作,眼睛卻一直盯著黑暗中佛像倒下的地方
“我父親曾給我講過一個故事”
如願輕啟雙唇繼續講到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叫山神的禹族人,在外征戰十年終於戰勝敵國得以回家,回程的路上,他路過一片陌生的密林,林中岔路口麵前他選錯了方向,因此比平時晚了三天才到家,可就是在晚的這三天裡,他的妻兒被敵軍殘黨殘忍殺害,他不甘心,捧著妻兒的屍體走了三天三夜,終於,他得到了回到過去重新選擇的機會”
說罷,如願居高臨下地看向還跪在自己身前的淩震, 兩人在黑暗中互相凝視,如願分明在淩震的眼神中看到了他迫切想問的問題,卻又不得不說道
“神話故事罷了”
淩震察覺到如願抽身向後退,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貼近他的腿,是自己逾矩了,淩震用細布將艾草在如願腿上綁好,這才起身後退了幾步,想要出去再找些乾柴,卻被如願阻攔
衣服已經烘乾了,吃食也還有,犯不著再冒雨出去,淩震心中做罷,替如願在佛像倒下的身子形成的避風處附近鋪了滿滿的乾草,自己則躺在佛頭漏風的位置,兩人就這麼伴著雨聲睡下,夜半,淩震被凍的瑟瑟發抖,半夢半醒之間,被如願強拉過去
“彆逞強了,一起躺下吧”
兩人由一開始的背對背到不知什麼時候麵對麵相擁取暖,第二天黎明,淩震比如願先一步醒來,醒來時看到如願近在咫尺的臉,心臟不自覺快了一拍,腦海中也不斷閃過與如願的曾經種種,淩震帶著複雜矛盾的心思沉醉於這一刻,萬分之一的機會那個神話的故事是真的,他與如願再沒有誤會隔閡,他們之間會是怎樣的結局
不!
若有機會重來,他與如願甚至不會相遇,因為他愛的人始終都是林染,淩震自欺欺人地想到這裡,隨即掙脫如願的擁抱起身
雨已經停了,陽光投下溫暖的日光,穿過濕潤的葉片上飽滿的水珠,風吹動葉片的沙沙聲傳入耳朵,本是個安詳的清晨,淩震卻在其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和諧
“什麼人!”
淩震警覺,從隨身行囊中抽出雙劍,時刻準備迎戰,如願也被他的聲音驚醒,合衣而起也抽出了護身的劍,樹葉摩擦夾雜著斷枝細微劈啪聲,來人很快來到兩人麵前
“方芷的血奴!”
如願先認出那人的身份,淩震二話不說對著那血奴就砍,血奴也不是吃素的,連退幾步抄起一旁的木頭與淩震打了起來,淩震雙腿受傷,不然幾下就能將血奴拿下,好在如願提劍加入了混戰,最終血奴不敵他二人,被淩震一劍刺死
淩震看著死於自己刀下的血奴,摸了把臉上的血再次看向寺外,沒有發現更多的血奴,看了方芷還沒有找過來,隻是碰巧遇到了這一個,如願從行囊中拿出完好無損的血石,兩人萬幸,淩震這才發現如願沒有將血石時刻帶在身上,怪不得血奴會受到指引找到他們,淩震迅速抽了段腰帶撕成條做了個兜網,將血石放在裡麵,掛在了如願身上,意思是讓他永遠也不要再取下來,如願會意,將血石緊緊藏在衣服內襯,此地不宜久留,兩人快速收拾行裝,再次乘馬一路南行